星图地面的震动还未平息，周觉掌心的卡牌仍在发烫。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中枢系统的嗡鸣——这是老魔术师教他的"呼吸同步术"，刻意让心跳与奥米伽意识体的震颤频率重叠，以此模糊对方对时间流速的感知。
"您说轮回？"他向前半步，靴跟碾过裂开的星图碎片，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中枢里格外清晰。
奥米伽的意识体正从刺目的白光中收缩，呈现出浑浊的灰紫色，像被搅乱的墨汁。
周觉注意到那道珍珠母贝色的裂缝又延伸了三指宽，"其实我们都在看同一场魔术表演。
观众以为自己在看台上的戏法，可真正的秘密，藏在幕布后的换景时刻。"
奥米伽的意识体突然凝出一张人脸——是之前被吞噬的执律者伊莱，左眼却长着管理者的机械虹膜。"哲学辩论？"它的声音里混着伊莱的沙哑与管理者的电子音，"你以为用语言就能瓦解数据逻辑？"
周觉笑了，喉结在震动中微微发颤。
这是他要的反应——奥米伽开始用"辩论"而非"清除"模式回应，说明空白卡牌制造的混乱已成功干扰其核心算法。
他指尖轻轻划过魔术盒边缘，盒底的备用卡牌正以特定频率发烫，那是老魔术师用蜂蜡封入的"错位感知卡"触发的信号。"您看，"他故意让语速慢了半拍，"我总在接受您的规则：接受副本，接受积分，接受被观察。
可魔术师最擅长的，是让观众相信他在'接受'时，其实早已换了剧本。"
后方突然传来机械臂的金属摩擦声。
沈舟的银色机械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展开，前臂弹出微型投影仪，在他身侧投出流动的数据流。"找到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镜片后的瞳孔随着数据滚动快速收缩，"奥米伽的意识流动有1.3秒的延迟，像是在调取某种记忆库。"
周觉余光扫过沈舟的方向。
这是他们提前约定的"焦点转移"——当他开始哲学辩论时，沈舟必须在90秒内完成数据建模。
此刻机械工程师额角渗着细汗，左手的钢笔在右手的机械爪中快速记录，每写一个符号，投影里的数据流就扭曲一次。
很好，奥米伽的注意力被"接受型人格"的表象吸引，暂时忽略了后台的异常波动。
"复制启动。"奥米伽的意识体突然膨胀，将周觉笼罩在一片冰凉的数据流中。
伊莱的脸裂开，露出无数张周觉的脸——是刚才战斗中被截取的意识碎片。
周觉心头一紧，却在睫毛颤动的瞬间恢复平静。
他早在上次与伊莱对决时，就将十张"错位感知卡"嵌入自己的意识边缘，每张卡牌都带着老魔术师特制的"记忆噪点"。
果然，复制出的"假周觉"刚成型就出现扭曲：一个版本在微笑，另一个版本却在皱眉；有的举着空白卡牌，有的攥着幻戏斋的烛台。
奥米伽的意识体出现短暂的停滞，伊莱的脸与机械虹膜同时闪烁红光。
周觉趁机侧身，阴影完全没入认知断层的裂缝——那是白芷在预知中看到的"安全区"，此刻正泛着与空白卡牌相同的珍珠母贝光泽。
"数据偏差率17%。"秦牧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职业玩家正抱着笔记本电脑，指尖在键盘上翻飞的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假周觉的行为模式与本体重叠度低于40%。"林浅的记录本"啪"地合上，她捏着钢笔的指节发白："时间线复盘显示，奥米伽在复制前调取了近三次副本的记忆碎片——但10分钟前的空白卡牌干扰，让这些碎片出现了0.7秒的错位。"
周觉藏在断层里，能清晰听见团队的对话。
苏晴正扶着白芷靠在墙角，后者的银纹已蔓延至整个眼白，却仍在断断续续地说："吞噬...三分钟后...坐标（3,7）..."许燃突然转身，他的瞳孔收缩成针尖状："奥米伽的情绪模块开始波动！
它在怀疑复制体的真实性！"
机会来了。
周觉深吸一口气，从断层中踏出。
奥米伽的意识体立刻转向他，所有复制体同时伸出触须。
他却迎着那些泛着蓝光的触须走去，右手拇指轻轻摩挲着魔术盒的铜锁——老魔术师说过，当观众以为要见证奇迹时，真正的关键藏在"揭晓"前的那一秒。
"您说您维护多元平衡。"他的声音突然放轻，像在给观众解释戏法的"秘密"，"可您的意识里有失败者的不甘，有执律者的怨愤，有管理者的傲慢。
如果这些碎片拼出的'正确'，只是他们未竟的执念...那您所谓的'平衡'，会不会也是一场自欺欺人的魔术？"
奥米伽的意识体剧烈震颤。
伊莱的脸、管理者的机械虹膜、甚至千面张的轮廓同时浮现，又在瞬间崩解成无数光点。
周觉看见其中几个光点开始闪烁橙红色——那是沈舟在数据模型中标注的"自我质疑模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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