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渡缓冲层的冷白光突然剧烈震颤，周觉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
洛渊的声音像被揉皱的磁带，带着刺啦杂音："检测到特殊权限触发——现实物品带入许可已激活。"
林浅抱着烧剩的笔记本抬起头，发梢沾着焦黑碎屑："周觉？"
沈舟的机械臂"咔"地收进袖管，金属关节还在冒烟："你要带什么？"
白芷推开墙面站直，指节抵着太阳穴："别...别带太关键的东西。"她的预知能力像被泡湿的纸，边缘正渗出模糊的红雾。
周觉没答话。
他摸向胸口的魔术道具袋，指尖触到那枚冰凉的镜面硬币——这枚在"镜面迷宫"里照出过空间裂缝，在"记忆剧场"里映出过时间褶皱的硬币，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
"就是它。"他将硬币托在掌心，镜面映出缓冲层扭曲的光，"系统说过，积分不能强化技能，但或许能保留现实与元界的连接点。"
洛渊的声音突然拔高："警告！
非本世界原生物品跨维度携带将引发......"
话音被传送光吞没。
周觉眼前闪过刺目的白，再睁眼时，已站在现实中的出租屋。
凌晨三点的月光从破洞的窗帘漏进来，照着书桌上东倒西歪的魔术道具——断成两截的丝巾、缺了角的扑克牌、锈迹斑斑的鸽子笼。
他快步走向床头柜，抽屉拉开的瞬间，心跳漏了一拍。
镜面硬币安静躺在旧手表和公交卡之间，银白表面映着他泛红的眼尾。
他指尖刚要触碰，硬币突然泛起涟漪般的波纹，倒映的脸竟变成副本里赫拉的模样，蓝眼睛里翻涌着数据流。
"啪"的一声轻响，波纹消失，镜中又是他自己。
周觉长出一口气，用丝绒布裹好硬币，重新塞进抽屉最深处。
这夜他没睡。
坐在吱呀作响的木椅上，盯着床头柜的方向，直到晨光爬上窗棂。
闹钟在七点整炸响。
周觉掀开皱成一团的被子，赤脚踩过满地魔术教程，两步跨到床头柜前。
抽屉拉开的刹那，他的呼吸凝固了。
丝绒布还在，手表和公交卡还在，甚至连去年冬天掉进去的一粒纽扣都在——除了那枚镜面硬币。
他蹲下来，把抽屉倒扣在床沿，所有东西哗啦啦掉在床垫上。
没有。
他跪到地上，用指甲抠着地板缝隙，灰尘簌簌落在鼻尖。
没有。
他扯开衣柜，翻出所有衣服抖开，衣架噼里啪啦砸在地上。
没有。
"不可能。"他对着镜子喘气，额发沾着汗，"我明明...明明带回来了。"
镜子里的他突然歪了歪头。
周觉猛地转身——身后空无一人。
再看镜子，自己的影像正在缓慢扭曲，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
他伸手按住镜面，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镜中倒影却还在变形，直到嘴唇开合的动作比他慢了半拍。
"不是删除。"他低声说，喉结滚动，"是覆盖。
他们在改写现实的记录，连我的记忆都...都在被覆盖。"
他抓起手机，镜头扫过房间每个角落：歪掉的海报、缺腿的台灯、堆成山的魔术道具盒。
最后他扯下一张便签，用马克笔重重写上"我带走了镜面硬币"，贴在镜子正中央。
红色字迹在晨光里刺目，像道伤口。
"这次，我要留下证据。"他对着便签说，声音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
再次进入元界时，过渡缓冲层的光比往常更暗。
林浅的笔记本摊在地上，纸页自动翻到最新记录，钢笔字歪歪扭扭："3月28日，周觉带硬币回现实。"
沈舟靠在墙角调试机械臂，抬头时瞳孔闪着蓝光："你昨晚没睡？"
白芷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几乎掐进皮肤："别信镜子里的东西。"她的预知能力这次清晰得可怕，"它们在...在吃你的记忆。"
周觉没说话。
他盯着缓冲层中央的传送门，那团旋转的光雾里，隐约能看见下一个副本的影子——是座爬满常春藤的老剧院，门楣上挂着"记忆剧场"的木牌，和他之前通关过的那个副本几乎一模一样。
"等等。"
沙哑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周觉转身，看见个穿灰袍的男人站在缓冲层边缘，兜帽压得很低，只露出下半张苍白的脸。
他的脚没有触到地面，灰袍下摆像浸在水里般轻轻摇晃。
"你以为你能把现实带进来？"男人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你只是在制造混乱。"
沈舟的机械臂"唰"地弹出，指向灰袍男："你是谁？
缓冲层禁止非任务NPC进入。"
"残痕猎手·诺亚。"男人掀起兜帽，露出一双没有眼白的黑瞳，"来清理...不该存在的残次品。"他的视线扫过周觉，"现实不过是数据的投影，一旦失去支撑，就会被吞噬。"
周觉的手指悄悄摸向道具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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