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里的灯光昏暗,窗外是无尽的夜雨。云渺站在窗边,雨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如同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这处老式弄堂里的安全屋外墙斑驳,却成了他们暂时的避风港。窗外偶尔有路灯闪烁,照亮她略显疲惫的侧脸。
录音机旁的红灯已经熄灭,那份弹道分析的黄色牛皮纸袋和几张照片散落一旁,尘封十年的真相就这样被赤裸裸地展现在他们面前。
「我一直以为,是你父亲害死了我父亲。」秦默低声说,他坐在那张已经磨损的老沙发上,双手紧握,骨节发白。
「十年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调查这个案子。」
云渺没有转身,只是看着窗外模糊的灯光。她的指尖轻轻抚过窗框上松动的木条,那里隐藏着她刚刚发现的微型监控。
「而我一直认为你抛弃了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她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多可笑,我们都被自己的记忆欺骗了。」
安全屋内只有钟表滴答作响,秦默随手打开那台老式收音机,调高音量,掩盖可能的窃听设备。收音机里传来沙沙的杂音和午夜节目的主持人声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秦默站起身,缓步走到云渺身后,保持着一臂的距离。
不是不想靠近,而是不敢。
「那年,我不得不离开。」秦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有着常年风吹日晒留下的痕迹。
「特别调查组找到我,拿出了你父亲与南海帮有往来的照片,说他可能涉案,要我做内线。」
他摘下手腕上的旧表,表带已经有些开裂,却被精心保养着。「我拒绝了,但他们说,只有这样才能查明真相,才能…保护你。」
窗外突然传来几声可疑的敲击声,两人同时警觉地看向窗外,片刻后才确认只是风吹动了对面的晾衣竿。
云渺蓦地转身,雨夜的光线映照着她湿润的眼睛。「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哪怕一个字,一个暗示?」
「我不能。」秦默痛苦地闭上眼,从口袋中取出一把老式机械钥匙,那是这间安全屋的备用钥匙。
「你是局长的女儿,如果你知道了,你会怎么选?父亲,还是我?而且,我不知道当时谁在盯着我们。」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胸口,隔着衬衫能感觉到那道不明显的凹陷——那是十年前一次行动中留下的。
云渺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那一刻,十年的隔阂如同决堤的水坝,无法阻挡。
「你知道吗?」云渺声音微颤,她轻轻触碰自己衣领内的暗袋,那里藏着什么珍贵的东西。
「毕业那天,我等了你一整天。雨亭里,我从早上等到黄昏,又从黄昏等到深夜。」
她的指尖抚过衣领,像是在确认那个暗袋里的物件还在。雨亭是他们大学时的秘密基地,那里有他们最美好的回忆。
秦默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我去了,但只看到你父亲。他手里拿着你的旧手机,说你已经离开,去了外地。」
「什么?」云渺瞪大了眼睛,「我父亲告诉我,你已经提前离校了。他还给我看了你提前办理的离校手续。」
两人对视一眼,恍然大悟——这是两位父亲共同的决定,将他们分开,为了保护彼此。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大,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房间,墙角的灰尘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明显,也照出了墙角藏着的一个小孔。
秦默迅速用桌上的旧报纸挡住,同时向云渺使了个眼色。那是他们大学时约定的暗号,代表有人在看。
云渺心领神会,靠在窗边,半晌才轻声问:「这十年,你过得怎么样?」
秦默苦笑,从皮夹深处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大学时的他们,在雨亭旁笑得无忧无虑。
照片边缘已经磨损,四角有些卷曲,却被保存得极为小心。
「没有一天不想你。」他轻声说,声音里是十年来从未表露的思念。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那盘卡带上,那是刚才播放关键证据的载体。秦默小心地将它收好,放入贴身的内袋。
云渺接过照片,触碰照片角落的那个小小破损处,像是在触碰某段记忆。「我也是。」她轻声承认,「有时候梦里还会梦到你。醒来后,会恨自己为什么还记得。」
她的视线不经意扫过安全屋的角落,那里的墙纸微微隆起,不自然地凸出一小块。
秦默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轻轻摇头示意先不要轻举妄动。他走到屋子另一端,拧开了一盏台灯,同时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墙角的异常。
「你还留着这张照片。」云渺拿起照片,轻声问道。
秦默点头,「一直带在身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旧钱包——那是十年前的,皮革已经磨损,边缘有些开裂。
他翻开钱包,里面第一层夹着的不是钞票,而是云渺的侧脸照,照片一角已经泛黄模糊。
「我一直不明白,」秦默站起身,走向窗边,「为什么那天雨亭旁的路灯突然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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