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向是个谨慎的人,密码必定是他认为最重要又不易被外人猜到的数字。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生日的倒序组合。
这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小时候父亲总说,人生就像时间的逆行,越往后看越清晰。
当她十二岁生日那天,父亲送给她的礼物就是一本倒序填写的日记本,扉页上写着"回头看的智慧"。
当指示灯转绿,锁扣弹开时,云渺几乎屏住了呼吸。
这个选择让她心头一热——即使在设置这样隐秘的保险箱时,父亲仍然选择了与她有关的密码。
这不仅是安全考量,更是一种无言的情感连接。
箱内整齐地放着几本笔记本和一个牛皮纸袋,每一样物品都被仔细地标注了日期和编号。
父亲那种按照重要性排列文件的习惯依然可见,最重要的总是放在最上面。
云渺取出最上面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是父亲熟悉的笔迹,但内容却让她心头一震。
「案件号SY-0524,死者张明,男,42岁,据官方记录死于意外溺水,实际死因有待确认。」
这是十年前那个改变她人生的案子,父亲使用的是检察院内部表格格式,但却是手写填充的。
页面边缘有几处咖啡渍痕迹,似乎是父亲在深夜工作时留下的。那浅褐色的痕迹已经氧化泛黄。
云渺的手指微微发抖,继续翻阅着。
父亲的笔记远比官方档案详细,记录了大量细节和个人判断。
「法医报告显示溺水时间与现场勘查记录不符,相差约1小时17分钟,司法评审委员会指派的鉴定人刻意忽略此点。」
她注意到笔记中某些页面的字迹颜色有明显差异,早期记录的墨水已微微褪色发黄,而某些段落却保持着鲜明的墨色,仿佛是后来添加或修改的。
特别是关于证物编号和时间的记录,有些地方明显有被覆写的痕迹,笔划重叠处形成了微妙的凸起。
父亲用不同颜色的圆珠笔区分不同来源的信息——蓝色代表官方记录,黑色是个人推测,红色则是重要线索。
最让她惊讶的是,笔记中多次提到「秦家孩子」。
「秦家孩子与案件无关,但他与小渺过于亲近,可能会危及她的安全。若情况恶化,必须将两人分开。」这段话旁边有一个日期标注,但数字被反复修改过,只能隐约辨认出年份。
父亲一向以精确着称,这种反复修改日期的情况极为罕见,似乎他对这个判断也充满犹豫。
一行特别加粗的字句刺痛了云渺的眼睛:
「秦默父亲的嫌疑尚未排除,需进一步调查。但『阎王』势力已经渗透调查组,必须谨慎行事。」这段文字的墨迹比周围的记录要新得多,笔触也更加用力,仿佛是在某种紧急状态下匆忙记录的。
墨水在某些字迹上积聚成小小的墨点,说明父亲写这段话时停顿过多次,可能是在思考或犹豫。
阎王?这个词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某扇尘封已久的门。
云渺记得在父亲的卷宗中曾见过"七人领导小组"的字样,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阎王"?
一个画面闪电般掠过脑海——年轻的父亲在电话里低声说着「阎王行动」,见到她后立刻挂断。
那时她还太小,以为是某种警察行话,却不知道这个词会在十多年后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父亲的笔记后面附有一份司法系统评优委员会的名单,某些名字旁边标记了红色问号。
翻阅笔记时,她的指尖沾上了一层陈年尘埃,那种略带粗糙的触感像是过去的碎片在她掌心苏醒。
正当云渺沉浸在震惊中,门铃声突然响起,让她猛地合上笔记本。
她警觉地拿起手机,通过门禁摄像头看到了秦默的身影。
他穿着一件深色风衣,被雨水打湿的肩膀在摄像头的灯光下反射出暗沉的光泽。
「我带了些发现,可能对案子有帮助。」秦默的声音通过对讲系统传来,平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
云渺深吸一口气,迅速将笔记本放回保险箱,反锁好。
她需要冷静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访客,尤其是在刚刚发现他与父亲笔记有关后。
打开门的瞬间,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秦默湿漉漉的头发和肩膀证明他没有带伞,而他锐利的眼神则直接落在云渺微微泛红的眼圈上。
雨水的气息与他身上熟悉的古龙水味道交织在一起,唤起了某种远去的记忆。
「找到什么了?」秦默问道,声音中有种奇怪的试探。他的目光在云渺身后的房间里扫视,仿佛在寻找什么。
云渺让开一条路,「你先进来说吧。」她有意回避他的问题,同时暗自思索着究竟应该分享多少信息。
秦默走进公寓,从包里取出一个U盘,「这里面是陈岩案被删除的部分监控录像,我通过特殊渠道恢复的。」
U盘是普通的黑色款式,但上面贴着一个特殊的标签——那种只有检察院内部才会使用的证物编号格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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