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郡的战场上,硝烟弥漫。吴权的大军如怒涛般席卷而来,飞熊、飞豹两军的铁蹄踏碎了幽州军的防线。
严纲手持长刀,在乱军中怒吼着指挥残部撤退,他的铠甲上沾满了血迹,左臂被一支流矢擦过,鲜血顺着臂甲滴落。公孙续脸色苍白,头盔早已不知去向,发髻散乱,在亲兵的护卫下勉强稳住阵脚。
"撤!撤回广昌!"严纲咬牙下令。
幽州军丢盔弃甲,一路溃退。尧乡、涿县、襄县接连陷落,吴权的大军势如破竹,直逼广昌城下。
广昌城地势险要,西靠太行余脉,城墙依山而建,易守难攻。东面则是一片开阔平原,适合骑兵冲锋。严纲和公孙续退守此地后,立即加固城防,并在东门外挖掘壕沟,布置拒马,准备死守。
吴权策马立于军前,远眺广昌城,眉头微皱。
"主公,广昌若破,我军便可直入太行山,接应褚燕的黑山军。"徐荣在一旁说道。
吴权点头,但目光凝重:"广昌西高东低,我军若强攻,必损失惨重。"
当夜,吴权大帐内灯火通明。谋士贾诩轻抚长须,缓缓开口:"主公,诩有一计,可破广昌。"
吴权目光一亮:"文和请讲。"
贾诩微微一笑,手指轻点地图:"广昌地势特殊,西面靠山,东面开阔。严纲必以为我军会从东面强攻,故重兵布防于此。然而,西面虽险,却是黑山军所长。"
他顿了顿,继续道:"可派细作潜入山中,联络褚燕,令其率部从西面猛攻广昌。黑山军常年游走山林,擅长山地战法,居高临下,可用箭雨、火攻袭扰守军。而我军则在东面设伏,以重甲步兵封锁城门,轻骑游弋外围,截杀突围之敌。如此,广昌必破!"
吴权沉吟片刻,随即拍案:"妙计!就依文和之策!"
太行山深处,黑山军的营寨隐没在枯黄的灌木丛中。褚燕坐在一块青石上,手中攥着吴权送来的密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脸上沟壑纵横,胡须杂乱,眼中布满血丝——那是长期饥饿与疲惫的痕迹。
"大哥,吴将军怎么说?"孙轻拖着一条伤腿走过来,声音沙哑。
褚燕将信递给他,沉默不语。杨凤、刘石、陶升等残存的部将围拢过来,借着微弱的火光读信。信上的内容让众人面面相觑——吴权希望黑山军从西面猛攻广昌,配合平州军破城。
"我们拿什么打?"刘石突然一拳砸在树干上,干裂的树皮簌簌落下,"能打仗的兄弟不到三千人,箭矢不足百支,就连......"他的声音哽住了,望向不远处——几个面黄肌瘦的孩童正蹲在地上,用木棍搅动着一锅稀薄的野菜汤。
褚燕的目光扫过营地。这里与其说是军营,不如说是难民营。十数万老弱妇孺蜷缩在简陋的草棚下,其中大多是黑山军战死将士的遗属。一个瞎眼的老妇人正摸索着给怀中的孙子喂食,孩子饿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去告诉吴将军的使者,"褚燕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像磨砂,"我们需要粮食,哪怕只够战士们吃一顿饱饭。"
广昌城外的平州军大帐内,吴权听完使者的汇报,眉头紧锁。贾诩轻咳一声,将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主公,黑山军的情况比预想的更糟。"
"文和,此计恐怕要改。"吴权的手指在地图上敲击,"没有黑山军的配合,强攻广昌至少要折损上万兵马。"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吴恒掀帘而入,低声道:"主公,刚收到邺城密报——袁绍已派颜良率三万大军北上,五日内可至常山。"
空气骤然凝固。贾诩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主公,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蘸着茶水在案几上画出一条迂回线,"既然黑山军无力强攻,不如......"
子时三刻,广昌城西的山林突然亮起无数火把。远远望去,仿佛有数万大军正在移动。老人们举着绑在长杆上的火把来回奔跑,妇女们用力摇晃树枝,孩子们敲击着铜盆——整座山都在轰鸣。
"敌袭!西面有敌袭!"广昌城头的守军惊恐大叫。
公孙续从睡梦中惊醒,铠甲都来不及披挂就冲上城楼。只见西面山坡上火把如星河倾泻,喊杀声震耳欲聋。"快调弓弩手上西墙!"他嘶吼着,完全没注意到那些"军队"始终没有进入弓箭射程。
与此同时,真正的两千黑山军战士借着夜色掩护,悄然逼近城墙。他们手中是最后的一批火箭——箭头裹着浸油的破布,有些甚至是用茅草临时扎成的。
"放!"褚燕一声令下。
数百支火箭划破夜空,像流星雨般坠入城中。干燥的茅草屋顶瞬间燃起大火,广昌西城顿时陷入混乱。
"报——东门发现平州军主力!"
严纲刚赶到西城,就接到急报。他冲到东门箭楼,只见城下火把如海,重甲步兵组成的方阵正踏着整齐的步伐逼近城墙。最前排的士兵举着门板大的包铁木盾,箭矢射在上面发出沉闷的"哆哆"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