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阳的冬天比金城更为凛冽。
吴权呼出的白气在胡须上结成了细霜,他紧了紧身上的皮袄,目光扫过石云谷两侧高耸的崖壁。这里是叛军粮道的必经之路,牛辅率五千精兵埋伏于此,准备给北宫伯玉致命一击。
"兄长,探马回报,羌人运粮队距此不足十里。"吴恒压低声音报告。自从阿阳之战后,吴恒被提拔为军候,独领一曲骑兵。
吴权点点头,转向身旁另一位军候鞠演:"告诉田乐,按计划行事。"
鞠演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军候放心,那些羌人绝对想不到我们会从他们头顶发动攻击。"
这是吴权设计的战术——利用石云谷特殊地形,从两侧崖壁投掷火把和滚石,制造混乱后再由骑兵冲锋。牛辅最初对这个"阴险"的计划颇有微词,但在吴权演示了效果后,不得不承认其精妙。
"吴司马。"一个粗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吴权转身,看到牛辅在亲兵簇拥下走来。这位董卓的女婿身披铁甲,腰佩宝刀,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将军。"吴权抱拳行礼。
牛辅拍拍他的肩膀:"此战若胜,我定向岳父大人举荐你。"
吴权不动声色地应谢。三个月来,他已摸清牛辅的脾性——勇猛有余,智谋不足,且贪功好利。这种人既容易讨好,也容易控制。
远处传来隐约的车轮声和羌人特有的呼喝声。吴权举手示意,全军立即进入战斗位置。
当叛军粮队完全进入峡谷时,牛辅一声令下,崖顶埋伏的士兵同时推下早已准备好的巨石和点燃的柴捆。刹那间,峡谷中惨叫连连,运粮的牛马受惊乱窜,押运的羌兵乱作一团。
"杀!"牛辅拔出佩刀,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吴权率本部骑兵紧随其后。峡谷中烟尘弥漫,火光冲天,羌人根本组织不起有效抵抗。吴权长枪如龙,所过之处,敌兵纷纷倒地。
突然,一队装备精良的羌骑从烟尘中冲出,为首者头戴金狼盔,身披锁子甲,手持一柄巨大的战斧。
"是塔持迷!"有士兵惊呼。
先零羌首领塔持迷,北宫伯玉的得力盟友,以勇武着称凉州。吴权眼中精光一闪——这是立大功的机会!
两马相交,塔持迷战斧带着呼啸风声劈下。吴权侧身避过,长枪直刺对方咽喉。塔持迷反应极快,战斧回旋格挡,金属碰撞声震耳欲聋。
三个回合过去,吴权暗自心惊。这羌人首领的武艺远超李戡,力量更是惊人。他必须智取。
第四回合,吴权佯装力怯,拨马便走。塔持迷用不太熟练的汉语大叫道:"汉……狗……休……走!"
就在羌酋即将追上的刹那,吴权突然勒马回身,长枪如毒蛇吐信,直取塔持迷面门。这一招"回马枪"是他融合现代格斗技巧与古代枪法的杀招。
塔持迷仓促闪避,枪尖偏离要害,但仍刺穿了他的肩膀。羌酋怒吼一声,战斧横扫。吴权早有准备,矮身避过,同时枪杆横扫,将塔持迷击落马下。
"保护首领!"羌骑见状,拼死来救。
吴权岂会放过这个机会?长枪如电,直取落地的塔持迷心窝。羌酋勉强举斧格挡,却被吴权变招刺中咽喉,当场毙命。
"塔持迷已死!降者不杀!"吴权高举长枪大喊,随军会羌语的西凉兵士立刻随声附和,声浪震天。
羌兵见首领阵亡,士气崩溃,纷纷跪地投降。牛辅军大获全胜,缴获粮草辎重无数。
战后清点,牛辅笑得合不拢嘴:"吴司马此战首功!来人,把我那匹乌骓马牵来!"
亲兵牵来一匹通体漆黑、四蹄雪白的骏马。吴权眼前一亮——这绝对是匹千里挑一的宝马。
"此马随我三年,今日赠予吴司马,望你再立新功!"牛辅拍着吴权的肩膀,眼中满是赏识。
吴权单膝跪地:"谢将军厚赐,属下必效死力!"
当夜,牛辅在营中设宴庆功。酒过三巡,一名亲兵来报:"将军,我们在俘虏中发现几个汉人,自称是武威贾氏族人。"
牛辅不以为意:"既是汉人,放了吧。"
吴权心中一动。武威贾氏?莫非是...
"将军,"他主动请缨,"属下愿去查看,以防有诈。"
获得准许后,吴权立即前往关押俘虏的营帐。昏暗的油灯下,十几个衣衫褴褛的汉人瑟缩在一起。其中一个中年文士格外引人注目——他虽然蓬头垢面,但眼神锐利如鹰,即使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依然保持着一种奇特的从容。
"阁下可是贾诩贾文和?"吴权试探性地问道。
文士微微一怔,随即苦笑:"不想贱名竟为司马所知。正是贾某。"
吴权心头剧震。眼前这个落魄文人,竟是未来被称为"三国第一毒士"的贾诩!此时的他尚未展露锋芒,只是凉州一个小小计吏。
"先生请起。"吴权亲自为贾诩解开绳索,"先生大才,怎会沦落至此?"
贾诩叹了口气:"我携族人避乱,不幸被羌人所掳。若非司马相救,恐性命难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