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舞心中略过不祥的预感：“医院？出什么事了？”
杨浩宇迅速抱起猫，塞进猫包里，大步走去结账，一边说：“白婷婷被车撞了，进了ICU。”
叶舞心里一坠，也把怀里的猫塞进猫包，跟着杨浩宇出去。
车上，杨浩宇眉头皱着，紧抿嘴唇，一言不发，把车开得飞快，连超好几辆。
叶舞脑海里出现那张清纯甜美的脸，心情也十分沉重。
希望她没事……
赶到医院，叶舞跟着杨浩宇小跑上楼，冲进病房。
白婷婷全身绑着绷带，躺在床上，瘦得不似人形，只有那双微微上翘的大眼睛依然甜美。
床边站着琦哥、园姐和一位中年妇女。
还好，人还活着。
叶舞长吁一口气。
白婷婷微微侧头，看到进来的杨浩宇，没有说话，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蒙上一层雾气。
如泣如诉，我见犹怜。
中年妇女是白婷婷的二姑，看到杨浩宇，怒目而视，手指着他鼻子：“你还知道来！婷婷差点被你害死了！”
白婷婷艰难地缓缓抬手，似乎要阻止她二姨，气若游丝：“不怨他……”
杨浩宇皱眉，挥开指着自己的手：“不是你让我来的？”
“那我走？”
“你……你还敢走！”二姑涨红了脸，情绪更激动了，几乎要跳到天花板上，“你要对我们婷婷负责！”
杨浩宇不欲再搭理二姨，眼神越过她，投到园姐和琦哥身上：“到底怎么回事？”
园姐扶着病床尾部的栏杆，咬了咬嘴唇，叹息一声：“婷婷车祸重伤，在ICU躺了七天，刚转普通病房。”
园姐看了眼婷婷，满眼心疼，神色复杂：“我差点以为，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发高烧的时候，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她是从你的公司出来时，出的车祸。”
杨浩宇面无表情，拢紧的手指却暴露了他心里并不如表面一般平静。
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沉痛：“肇事司机找到了吗？”
园姐点点头，扭过头去，盯着墙面：“肇事司机，次责……是婷婷闯红灯，横穿马路。”
杨浩宇愣了愣，第一次把目光投向白婷婷，声音有些干涩：“你……为什么？”
白婷婷闭上眼睛，别过脸去。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
园姐帮白婷婷压了压被角，对杨浩宇使了个眼色，对二姑和琦哥道：“该换药了，我去看看护士怎么还没来。”
杨浩宇牵着叶舞的手，跟了出去。
三人来到安全通道的楼梯口。
园姐看到两人牵着的手，皱了皱眉，半晌，才开口：
“我不知道在你公司，你们聊了什么。”
“问婷婷，她不肯说。”
“我看了监控录像。”
“她整个人失魂落魄，走到马路中央，车来了，按了喇叭，她像没听到一样。”
“停在马路中间。”
“司机急刹车，还是撞上了。”
“我觉得，那一刻，她应该就是想死。”
“我问她是不是故意的。”
“她没有否认。”
杨浩宇眼皮垂下，看不清表情，袖口里的拳头却捏紧了。
好久，才挤出几个字：“她怎么这么傻……”
园姐看了眼叶舞，迟疑一会，才开口：
“也许，我说这话已经不合适了。”
“婷婷，她……一直很爱你。”
“你是她生命里的光。”
“当一个人的生命里，没了光，只剩黑暗。”
“她会向黑暗更深处走去。”
杨浩宇的头垂得更低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握着叶舞的手，悄然松开。
叶舞心里莫名一凉。
杨浩宇的声音里有压抑的复杂情绪：“我去找医生聊聊。”
说完，头也不回，向办公室走去。
那背影，透着沉重和孤单。
叶舞看了一会，才跟上。
医生给几人讲完白婷婷的病情，一边将桌上散落的X光照片聚拢，一边说：“小姑娘很幸运，活过来了。”
“但还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还要观察。”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她意志消沉，求生意愿不强。”
“你们既然是她朋友，多陪伴，多疏导。”
几人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病房。
白婷婷张了张口，却一句话没说出来。
那双凄美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杨浩宇，眼里充满了渴望。
杨浩宇却看向叶舞，眼里有些歉意，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对不起。”
叶舞摇摇头，回道：“不必说对不起。”
捏了捏他胳膊，以示安慰。
护士来换了药。
没过多久，白婷婷陷入睡眠。
她的小脸苍白，眉头紧皱，额头上有细密的汗，似乎在梦里不得安眠。
烧还没退。
杨浩宇又陪了会，站起身，幽幽叹口气，对园姐道：“我先走了，你们好好照顾她。如果需要钱，跟我说。”
说完，牵起叶舞的手，往外走。
二姨一把拉住杨浩宇的胳膊，声音里没了之前的愤怒，近乎哀求一般：“你不要走，婷婷她……很需要你。”
白婷婷似乎感觉到什么，眉头皱得更深了，小脸惨白，气若游丝般呢喃：“浩宇……浩宇……”
杨浩宇停下脚步，气氛一时凝固。
白婷婷忽然睁开眼睛，看到已经行至门口的杨浩宇，右手朝着他的方向艰难抬起，似乎想抓住些什么。
双眼蓄满泪水，一颗一颗，滑落脸庞。
她依然没有说话。
只是凄楚地，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叶舞感到杨浩宇身躯僵硬，握着自己的手一片冰凉。
叶舞抽出手，拍了拍他的背：“你去陪陪她吧，我先走了。”
杨浩宇下意识地想要跟上去，却被二姨死死抓住胳膊，神经质般重复道：“不，你不能走，不能走……不能走……”
叶舞缓缓朝前，身后不再有脚步声响起，心里莫名一沉。
出了医院，叶舞一时茫然，不知道该去哪。便沿着小道随意走着。
天空湛蓝，云朵如般悬在空中。
外面阳光灿烂，好似什么也没发生，叶舞心里却是阴云压空，沉郁悲凉。
嗡～嗡～
杨浩宇发来信息：
“此事虽与我无关，但也因我而起，我陪她一会，晚点来找你。”
“对不起。”
“但除了人道主义关怀，我跟她不会再有什么了。”
叶舞回复：“记得把猫送回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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