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中央空调发出细微嗡鸣，温知秋指尖悬在《唐宋词选注》的书页上，墨迹未干的批注旁，突然落下一片阴影。
墨之珏歪着脑袋趴在木质书桌上，睫毛垂落的弧度像振翅欲飞的蝶，他用钢笔帽轻轻戳了戳温知秋的手背：
"秋宝，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笔尖在纸页上洇开墨点，温知秋望着批注里写了一半的"此情可待成追忆"，鬼使神差地吐出个"嗯"字。
中央空调的冷气突然变得刺骨，她余光瞥见墨之珏攥着钢笔的指节发白，那双总是盛着星光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不是！"
温知秋慌乱合上书，书页间夹着的银杏书签"啪嗒"掉在地上，
"我刚才......我就是看书看走神了！"
她伸手去够墨之珏冰凉的指尖，却被对方迅速抽回。
墨之珏垂着头收拾电脑包，发旋上沾着图书馆顶灯的碎光，温知秋看见他脖颈泛红的皮肤下，跳动着急促的脉搏。
玻璃门被推开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温知秋后颈发凉。
她追着墨之珏跑出图书馆，梧桐叶在脚下发出脆响。
墨之珏的背影在暮色里越走越快，黑色风衣下摆扫过台阶上的晚霞，温知秋喘着气拽住他的袖口：
"阿珏，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胡说八道！"
"你说'随口一说'。"
墨之珏突然转身，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把温知秋笼罩其中，
"既然是随口的话，说明在你心里，喜欢这件事根本不需要认真对待。"
他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水珠，却倔强地仰起头，不让眼泪落下。
温知秋急得眼眶发烫，伸手张抱住他，却被墨之珏抵着肩膀推开。
她突然想起前几天着凉时，墨之珏也是这样红着眼眶，把衣服脱下来给他披上，说
"你总不记得添衣"。
此刻少年眼底的委屈像涨潮的海水，漫过他刻意筑起的堤坝。
"珏哥哥。"
温知秋突然蹲下身，拽着墨之珏的衣角轻轻摇晃，
"我真的错了。你上次发烧说胡话，说怕我被别人抢走，我就想逗逗你......"
她抬头时睫毛扫过墨之珏的手背，
"其实我每天都在想，怎么才能让你更喜欢我一点。"
暮色渐浓，远处传来喧闹声。
墨之珏的手指微微蜷起，又慢慢松开，最终轻轻落在温知秋发顶：
"下次再敢这样......"
话音未落，就被温知秋突然起身的拥抱撞得后退半步。
温热的呼吸扑在耳畔，带着委屈的鼻音："再也不敢了，我最喜欢珏哥哥了。"
墨之珏叹了口气，伸手圈住怀里不安分的人，指腹摩挲着温知秋后颈细软的绒毛。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叠成一团，在地面上摇晃成温柔的弧度。
暮色将校园角落的长椅浸染成温柔的琥珀色，墨之珏的声音里裹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秋宝，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真的很伤心，我希望和你永永远远在一起，不想和你分开。”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揪着温知秋的衣角，仿佛那是飘摇孤舟唯一的锚点。
温知秋仰头望着少年泛红的眼眶，心底泛起细碎的疼。
那些话不过是赌气时脱口而出的气话，却像锋利的刀刃，在他心上划开了深深的伤口。
她抬手覆上墨之珏冰凉的手背，轻声应道：
“好，阿珏，我也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墨之珏突然将她狠狠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温知秋被勒得闷哼一声，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挤压出去，可感受到少年微微发颤的脊背，所有的不适都化作了心疼。
这个在赛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却像溺水的人般拼命抓着最后一根浮木。
“宝宝，以后都不要再说了这样说了，好不好？”
墨之珏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温知秋能清晰地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震得她耳膜生疼。
她重重地点头，发丝蹭过他的脖颈，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墨之珏突然失控了。
他猛地将温知秋按倒在长椅上，木质椅背硌得她后背生疼。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少年滚烫的唇已经覆了上来，带着近乎绝望的掠夺。
这和以往温柔的亲吻截然不同，牙齿磕在她的唇瓣上，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温知秋怔住了，随即伸手环住少年颤抖的后背。
她尝到了咸涩的味道，分不清是墨之珏的眼泪还是自己的。
“秋宝，我爱你。”
墨之珏喘息着，拇指摩挲着她泛红的唇瓣，
“说你也爱我，好不好？”
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却盛满了不安与惶恐。
“阿珏，我也爱你，我爱你。”
温知秋踮起脚尖主动吻住他，在这初秋的晚风里，在无人经过的角落里，一遍又一遍诉说着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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