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凌寒依然婉拒了继母留餐的邀请。
深灰色宾利驶出别墅区,窗外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
凌寒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自然地与丁浅十指相扣。
"寒哥带我去吃路边摊吧。"她突然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
凌寒一怔,随即想起那个夜晚自己说过的话,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好,那大小姐想吃什么?"
"学校后街的煎饼果子。"她眼睛亮晶晶的,"要加两个蛋,多放辣酱。"
车子利落地调头,碾过满地梧桐叶往大学城方向驶去。
凌寒瞥见后视镜里她偷笑的侧脸,忍不住捏她指尖:"今天骂人那架势,跟只炸毛的小猫似的。"
"谁让他上次欺负你?"丁浅理直气壮地撇嘴,"况且我哪句不是实话?"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笑出声,"不说还真没发现,原来我和少爷竟是同村人呢。"
"是是是,"凌寒眼底漾着宠溺,终于明白这傻姑娘今天是专程来给他撑腰的,"他们整天念叨的门第,没想到我们才是真正的门当户对。"
丁浅煞有介事地点头,学着老学究的腔调:"所以说啊,人不能忘本。"话音未落自己先笑倒在他肩上。
凌寒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突然开口:"你今天说,爬也要爬回来咬他一口..."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那当年为什么不爬回来?"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如果你早点回来,我们就不用错过那么多年了。
丁浅歪着头,突然夸张地捂住心口:"能为什么呢?情伤呗!"她做作地拖长声调,"世界上有什么比'最爱的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更惨的啊?"说完还煞有介事地摇头晃脑,"简直就是惨无人道、惨绝人寰!"
看着她浮夸的表演,凌寒除了摇头失笑,竟说不出别的话来。
闹够了,丁浅忽然正色道:"那时候...一开始确实只想找你。听到你要结婚的消息,我整个人都懵了。"她望着窗外飞逝的灯火,"一个恍惚,就过了这么多年。"
"唉..."凌寒长长地叹了口气。
下一秒,她又咬牙切齿起来:"我当时就该爬回来咬死你们!都怪你——"手指戳着他肩膀,"伤我伤得太重了..."
"是是是,都怪我。"凌寒笑着捉住她作乱的手,在掌心落下一个吻。
不知从何时起,那些曾经鲜血淋漓的往事,如今已能化作唇边一抹云淡风轻的笑。
凌寒透过后视镜望去,暖黄的路灯光晕里,丁浅正哼着跑调的歌,手指在车窗上打着节拍。
她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像一株野蛮生长的向日葵,永远热烈地追逐阳光。
那些阴霾与伤痛,落在她身上都会变成养料,滋养出更蓬勃的生命力。
连带着他也被感染,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无休止的自我拷问,都在她没心没肺的笑容里渐渐消融。
凌寒望着她明亮的侧脸,忽然觉得,那些错过的年月或许从不是遗憾,而是为了让他们成为如今的模样,能够这样坦然地并肩坐在烟火气里,把往事当下酒菜。
车窗外,大学城的灯火越来越近。
那家开了十年的煎饼摊前,熟悉的阿姨正麻利地摊着面糊,腾腾热气里传来面皮与铁板碰撞的滋滋声。
凌寒停好车,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围巾。
夜风里飘来葱花与甜面酱的香气,混着她发间淡淡的栀子花香,一切都美好得恰到好处。
丁浅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眯起眼睛:"我们回公寓吧~"
"好。"凌寒笑着用纸巾擦掉她嘴角的酱渍,指尖在她唇边多停留了一秒。他拨通凌叔的电话,低声交代了几句。
路灯的光晕里,丁浅望着眼前这个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曾经那个清冷疏离的少年,如今连打电话时都会不自觉地用指尖顺着她的发梢。
她心里像是被蜜糖浸透,甜得发胀。
电话刚挂断,她就一头扎进他怀里:"谁敢来抢你,这次我一定咬回去。"她龇了龇牙,"绝对不犹豫!"
凌寒稳稳接住她,手臂环住她的腰:"好,"他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这次可不能再食言。"
"什么叫'再'?"丁浅立刻炸毛,手指掐上他胳膊。
"嘶——我错了我错了!"凌寒配合地告饶,却把她搂得更紧。
两人打打闹闹地往停车位走去,影子在路灯下交叠又分开。
丁浅跳起来去够他手里的车钥匙,凌寒故意举高了逗她,被她一个偷袭挠了痒痒肉,钥匙叮当掉在地上。
"幼稚鬼!"丁浅弯腰去捡,却被他从背后整个抱住。
夜风掠过,卷走最后一丝烟火气,却带不走身后那人胸膛传来的温度。
刚推开公寓大门,丁浅就迫不及待地踢掉鞋子,光着脚丫"噔噔噔"冲进客厅,一个飞扑抱住倒在地上的训练假人:"小红!想死你啦!"她亲热地蹭着假人的脑袋,"这几天没人摔你,寂寞坏了吧?别难过,明天一定好好疼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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