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来时,头痛欲裂,盯着卫生院斑驳的天花板发怔。
空荡荡的病房里,唯有点滴声在寂静中刻下时间的刻度,身边空无一人,惨白的灯光打在墙壁上,映出他孤零零的影子。
凌寒望着天花板斑驳的水渍,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弧度。
是啊,他早该知道的。
那个曾经顶着满脸淤青也要守在爷爷跟前的倔强丫头,那个拿起菜刀和她父亲对着干的丫头,骨子里刻着怎样决绝的烈性。
她给的温柔像昙花,可若被辜负,便是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她从来都是这样决绝的人,若是被她恨上,那便是不死不休。
所以这一次,他该怎样才能求得她的原谅?
正胡思乱想间,门"吱呀"一声开了。
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端着粥走了进来,在他床边坐下。
她低头搅动着热粥,氤氲的雾气模糊了她的表情。
几年的分离,让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个人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休息好了就离开吧。"她终于开口,舀起一勺粥送到他唇边。
他顺从地咽下温热的粥,喉咙却哽得发疼。
"我只要一个开口的机会。"他声音嘶哑。
"可我不想听了。"她冷冷的说。
"就这一次。"他想伸出手抓住她,却又迟疑了,只能用眼睛执拗地紧盯着她,"说完,我...我便离开。"
"算我求你了,"他声音发颤,"当初我们说好的,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给对方开口的机会。"
这句话终于点燃了她的怒火。
粥碗在床头柜上炸开刺耳的碰撞声,滚烫的白粥溅在她手背上,她却感觉不到痛。
丁浅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凄厉的尖叫。
"你还有脸提当初?"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我像个疯子一样找了你半年!打了无数个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了,你说什么?说累了,要结婚了,要开始新生活了!"
窗外的暴雨突然倾盆而下,雨点砸在玻璃上如同她破碎的哽咽:"现在你躺在这里,又要解释什么?是要解释什么?解释新婚生活不如意,又想起我这个过客?"
她抓起病历本摔在他胸口,"凌寒,你的新生活就是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样子?"
他的双臂在身侧绷得发颤,指节捏得泛白,才勉强克制住想要将她狠狠揉进怀里的冲动。
那些熟悉的动作——抚过她发梢的指尖,环住她腰肢的手臂,此刻都僵在半空,不敢越雷池半步。
最终他只敢用掌心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指痕,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却小心翼翼地拉着她坐回床边。
另一只手抽出纸巾,一点一点擦去她手背上溅到的粥渍。
动作轻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琉璃,仿佛稍一用力,眼前这个浑身是刺的姑娘就会像当年一样,碎在他再也找不到的角落里。
"至少..."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让我说完。"纸巾下的手腕在发抖,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
"大概是圣诞节前后,”他深吸一口气,"我外出时手机不慎遗失了,本想立即联系你,可偏偏遇上学校临时安排的封闭集训..."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病床栏杆,"其他人的通讯设备也都被统一保管,只能托父亲代为转告..."
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等集训结束,"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你的号码却再也打不通了。补办手机卡的手续拖了两周,运营商说原号无法保留..."他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拿到新卡后,我每天都打你的电话,后面你的手机就关机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后来,我让我国内的发小去找到你舍友,才知道你被家里抓回去了。我急疯了,想立刻回国,却发现护照也不见了,想去补办时才发现,所有证件都不翼而飞。"
“我想去大使馆求助,我的父亲坦白了,他们用你的安危作筹码。"他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父亲扣下了我所有证件,说只要我乖乖完成两年学业...你在村里就能平安无事,甚至能重返校园。"他停了一会儿,继续说:"但我若敢反抗,你父亲会立即将你嫁到山里去。”
"后面我每周给爷爷打一个电话,"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他都说你很好,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顺从他们的安排。后来我拼命苦读,提前毕业了,可他们还是不肯还我护照..."
"直到..."他的声音哽咽了,"爷爷去世了。"
"什么?"她猛地抬头,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凌爷爷...走了?"
一直面无表情的她,听到凌爷爷走了,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缝。
"我回来奔丧,却没见到你。在村里,才知道他们把你抓回来的第二天,就.....。"他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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