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了?这小子能受伤?
卢晴烟能伤到他?
裴恒玉侧目细瞧,见宇文君安那张白皙精致的脸上,明晃晃的印着五个手指印儿,殷红的血痕,挂在红润的唇边,不但没有受人欺负的可怜样儿,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妖娆。
呃······
这一世,自己不但没欺辱他,还金尊玉贵的养在身边,好吃好喝的供着,怎么又养出了这种姿态?
难道被别人欺负,也不行?
裴恒玉蹙眉,“卢晴烟打你了?”
宇文君安眼眸微垂,算是默认。
裴恒玉问,“为什么?”
宇文君安没有添油加醋,他把玉和殿外的情形,一字不落的转述给了裴恒玉。
当时双喜也在,他只要实话实说,根本无需画蛇添足!
卢晴烟本就跋扈,裴恒玉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他对卢晴烟的了解,信了八分。
但对宇文君安贸然前去阻拦卢晴烟的举动,裴恒玉看着宇文君安,心里全是不解,
‘你刚入大盛不久,又养在深宫,不论是兵部的周淙,还是大理寺的杨海,都和你一个小世子,没什么交情吧?’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为护连面都没见过的周子程和杨淮之,去激怒卢晴烟?
昏头了?
在裴恒玉看来,宇文君安这个头,出得毫无必要!
还挨了打!
裴恒玉看着这张被扇红了的脸,蓦然想起上一世,他在床笫之间,揣着怨恨,给这人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痕。
因着他们姐弟二人的背叛,裴恒玉报复得理直气壮!
但,宇文君安夺权后,虽然把他锁在合欢殿,却在吃穿用度,和床榻之上,从未苛待过他,还尽可能的满足于他。
想到这些,一种说清,道不明的愧疚,涌上裴恒玉的心头。
他抿了抿唇,道,“淑妃卢晴烟,擅闯玉和殿,惊扰圣驾,禁足晴芳阁,一个月!”
自入宫以后,连冷脸都没受过一次的淑妃,只因为给了宇文君安一巴掌,就被禁足了?
双喜更加确信皇上对小世子上了心。
他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白瓷小瓶,膝行至皇上面前,捧给皇帝,“这是奴婢从李太医那里讨来的消肿药膏,里面加了桐城贡上来的三七果肉,最能消肿止痛。”
宇文君安还在跪着,裴恒玉拿过药膏,握在掌心,对双喜道,“起来吧,叫人收拾一下这里。”
他拉起地上的人,带去里间,那里有一张专供皇帝午间小憩的小榻。
软榻设在床边,有些窄,仅能容纳一人。
裴恒玉让宇文君安坐在榻边,他扭开瓶盖儿,用食指挖出一坨膏药,轻轻抹在宇文君安暗色的红痕上。
洁白的药膏,在光滑的肌肤,缓缓化开,指尖触感柔软细腻,裴恒玉不自觉的往前挪了挪,宇文君安岔开双腿,让裴恒玉站得更近。
他清冷的呼吸,喷洒而下,宇文君安能闻到,玄色龙袍上徐徐而至的沉水香,是寝殿里惯常的味道。
一想到,昨儿个一个人,宿在没有裴恒玉的偏殿,宇文君安的眼里,就滚下泪来。
裴恒玉涂到了第五个指痕,指尖一滑,只见两行清泪,顺着少年白皙的脸颊往下淌,把刚涂好的药膏,冲淡了。
哭了?上一世,你在床上,被朕弄得可比这惨多了,都没掉过一滴眼泪,这辈子挨了一巴掌,就哭了?
这小脑瓜里,又琢磨什么呢?
裴恒玉故意问,“弄疼你了?”
宇文君安答,“没!”
裴恒玉轻声道,“哭什么?”
宇文君安神情落寞,“你不要我了!”
“??????”
裴恒玉侧头,只隔一道珠帘,外间一屋子内侍,正在整理被掀翻的桌案,除了纸页翻动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是我哪里做错了?”这话一开头,宇文君安哭得更凶了,“陛下要打要罚臣都认,只求陛下别不要我。”
他的声音虽不大,但隔的不远,珠帘又不隔音,一屋子内侍,耳朵都在!
裴恒玉总不能反驳,‘你夜里趁我睡着,做了些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么?还好意思问我,你做错了什么?’
他抹药的手,顿在半空,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自己教养了半年多的小郎君,在耍赖。
“陛下!”
宇文君安看他不说话,猛然搂住裴恒玉的腰,把人拉进怀里,歪头拱在裴恒玉的小腹上。
裴恒玉身子一僵,可宇文君安还没完,他边哭边求,“陛下求你,别不要我,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求你别不要我。”
双喜是内家高手,里间的话,听得一字不落,他绷紧面皮,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但裴恒玉知道,他每个字,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宇文君安,你不要脸,朕还要呢!’
裴恒玉在心里,都快骂疯了,他低声道,“放开!”
宇文君安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把人抱得更紧。
刚涂的药膏,全沾在了裴恒玉的龙袍上,小腹被洇湿一片,分不清是眼泪还是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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