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长宁公主府——————
天色微微亮起,晨雾还未散去。
长宁公主府的大门,已经紧紧的关着,两日未曾打开。
宋言初早早的便出现在长宁公主府的门口,身上落满了露珠。
他不发一言的站着,忍不住想起了长宁刚刚成婚的时候。
杨嘉仪与沈知韫成婚的第二日,他宋言初也是这样站在长宁公主府的门口,一身露水。
只是这两次,宋言初的心情却是全然不一样。
上一次,是宋太傅的局。而这一次,全然是宋言初的真情实感。
“宋大人,还请止步。”
穆青站在公主府门口看了宋言初许久,直到宋言初走进戒严的区域,他才出手将宋言初拦了下来,金吾卫的甲胄在清晨微微的光亮中泛着冷光:
“无陛下手谕,任何人不得入内。若您此刻进去......便再难出来了。”
宋言初看了一眼穆青,从容不迫的自怀中取出一卷黄色的卷轴递给穆青,
穆青接过展开时,指尖触到未干的墨迹,眼神一凛:
“这墨色......”
“还请将军过目。”
宋言初神色如常,袖子中紧紧攥着的拳头却暴露了他的紧张。
穆青意味深长的看了宋言初一眼,最终还是侧身让路,将宋言初放了进去:
“宋大人......请。”
“多谢。”
宋言初拱手道谢,抬手推开公主府的大门,一脚迈了进去。
宋言初在中书省任秘书丞数年,做的便是日日为陛下拟写诏书的工作。皇帝的御笔朱批,他向来轻车熟路。
只是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本事,竟会用在这样的时候。
见宋言初的身影迈进公主府,穆青依旧拿着宋言初递给自己的皇帝手谕来回摩挲。
穆青无声的叹气,他又何尝看不出这手谕的蹊跷。但一想到这长宁公主府关着的还有那位故人之子沈知韫,他便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的放宋言初进去。
如今皇帝病重,那皇宫早已暗流汹涌。
在这个时候,他奉命看守公主府,已是尽了本分。
至于这朝堂上的风云变化、诏书是真是假啊......哪里轮得到他一介武夫来分辨?
——————长宁公主府内——————
宋言初对长宁的公主府熟悉的很,即便是无人引领他也能穿过重重庭院,寻到杨嘉仪最常歇息的地方。
转过三道影壁,宋言初终于在杨嘉仪的寝殿门口看见了她。
杨嘉仪与沈知韫并肩坐在石阶上,两人仰头望着铅灰色的天空,面上是浓浓的哀愁。
“臣宋言初,参见长宁公主。”
“宋大人?!”
杨嘉仪闻声看去,宋言初已经站在院子里。对于宋言初的突然到来,她不由得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门口的金吾卫......”
杨嘉仪的话还没说完,宋言初已经走到杨嘉仪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拉起:
“殿下,我们借一步说话。”
“宋大人,你?!”
全程被忽视的沈知韫不悦的起身,正想将宋言初拦下,却还是晚了一步让宋言初将杨嘉仪拉进了寝殿中。
沈知韫追着两人的脚步,也跟着进了寝殿。
沈知韫刚想出言指责宋言初,就听宋言初说道:
“殿下,皇上他......已经崩逝了。”
沈知韫愣在那儿,未出口的话无法再说。
杨嘉仪猛地甩开宋言初一直抓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次:
“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可不能骗我!”
宋言初沉重地点头,只得将崔嬉所见说给杨嘉仪听:
“殿下节哀。崔嬉姑娘亲眼所见......陛下已经......”
“父皇......”
忽闻噩耗,杨嘉仪身子一晃,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全部的力量。
沈知韫眼疾手快的连忙扶住她,他感受到自己抱着的杨嘉仪浑身都在发抖。
“殿下,节哀。”
沈知韫宽慰着杨嘉仪,却见杨嘉仪脸色惨白满脸皆是泪痕,一双眼眸也是暗沉沉的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候,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总管太监尖细的嗓音穿透力非常强的一声:
“圣旨到——————”
寝殿内,三人的身形均是一震。透过窗户,沈知韫瞥见总管太监手持明黄卷轴,身后跟着一队金吾卫和禁卫军,威风凛凛的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
“不能让宫里的人知道我在这!”
说完,宋言初迅速闪身隐入内室屏风后。
满脸悲戚的杨嘉仪与沈知韫对视一眼,简单的理了理衣裳便一起出门迎接。
院子中,总管太监手中的圣旨刺痛着杨嘉仪的双目。
杨嘉仪与沈知韫跪在冰凉的地上,腰背笔直。
“......圣体违和,长宁公主形合礼度,宜速入侍,尽人子之诚。敕令入宫。以安天下心。”
杨嘉仪垂首听着,这圣旨字字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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