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源的手掌穿透香雪胸膛的瞬间，整个仙界都为之震颤。金色的龙血喷洒在玄天镜上，镜面顿时泛起诡异的波纹。
"你..."香雪银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却意外地没有感到疼痛。她低头看向自己胸前——天源的手确实穿过了她的身体，但伤口处没有流血，反而有赤红的光芒从她体内透出。
天源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释然的微笑："刺你是假象...我真正做的，是把赤龙龙核渡给你。"
"什么？"圣尊手中的玉如意"啪"地掉在地上，"不可能！龙核离体，你活不过三刻！"
香雪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奔涌。她的银发无风自动，发梢渐渐染上赤红。胸前伤口处，一颗赤红龙珠缓缓浮现，与她原有的银白龙核相互缠绕。
"你疯了吗？"香雪抓住天源逐渐透明的手腕，"没有龙核你会..."
"会死。"天源平静地接话，目光却温柔得不像话，"但只有这样，你才能成为完整的'时之龙'。"
整个玄天镜突然发出刺目的白光。香雪感到时间在周围变得粘稠，仙娥们惊恐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连飘落的桃花都悬停在空中。
"这是..."圣尊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蟠桃案几。
"时间暂停。"香雪下意识抬手，发现自己的指尖萦绕着金银双色的流光。她看向天源，"你早就计划好了？"
天源的身体已经半透明，却仍强撑着站直："百世轮回，我试过无数方法...只有这个办法能打破镜中世界的循环。"
圣尊突然狂笑起来，冠冕歪斜地挂在头上："你们以为这样就赢了？玄天镜中的世界本就是虚幻！所谓轮回，不过是镜子在尝试修复被你们双龙打碎的现实世界！"
随着他的话语，仙界的天空开始龟裂，露出后面无数相同的镜面世界——每个镜中都有相似的天庭，相似的蟠桃宴，甚至相似的他们。
香雪倒吸一口冷气。那些镜中世界里，有的天源选择与她同归于尽，有的她为救天源魂飞魄散，还有的世界已经崩塌成混沌...
"看到了吗？"圣尊歇斯底里地挥舞着衣袖，"这个系统早就出问题了！你们每次轮回都在加重镜面裂痕！现在所有平行世界都要——"
他的咆哮戛然而止。香雪只是轻轻抬手，圣尊就像被按了暂停键般定在原地，连飞溅的唾沫星子都凝在半空。
"天源，告诉我真相。"香雪转向越来越透明的男子，眼神变得有些锐利，一字一句地说到："全-部-真-相。"
天源苦笑："万年前那场大战，我们两条蠢龙打碎了现实世界的时空壁垒。玄天镜是上古神器，它自发创造了这些镜中世界来修复现实...但就像破镜难圆，它只能不断重启轮回尝试。"
他指向周围开始崩塌的仙界："现在所有镜面世界都到达临界点了。唯一的办法..."
"是有人彻底湮灭，给系统一个重启的契机。"香雪接上他的话，眼中金银光芒大盛，"所以你才把龙核给我，打算自己当那个牺牲品？"
天源没有否认，只是温柔地看着她："这次轮回，我终于找到完美方案。你成为时之龙就能活下来，而我..."
"放屁！"香雪突然爆粗口，惊得远处被定住的老周眉毛一跳（尽管他全身都不能动）。她一把揪住天源衣领："百世轮回你次次玩自我牺牲，这次休想！"
天源怔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香雪——银发赤瞳，周身缠绕着时间法则，却像个市井泼妇般揪着他骂街。
香雪松开他，双手猛地合十。金银双色龙力在她掌心碰撞，爆发出刺目雷光："既然时间由我掌控，那就创造第三条路！"
她将雷暴拍向正在崩塌的天空。闪电所过之处，镜面世界纷纷碎裂，但在裂缝中，隐约可见一条崭新的时间线正在形成。
"你疯了！"天源想阻止却穿透了她的身体——他的存在已经过于稀薄，"强行介入湮灭过程会——"
"会怎样？再轮回一次？"香雪大笑，眼角却有泪光闪烁，"告诉你个秘密——当店小二那些年，我学会最重要的事就是..."她突然贴近天源耳边，"讨价还价。"
雷暴中心突然爆发出超新星般的亮光。天源感到一股巨力将他推向新生的时间线入口，而香雪的身影在强光中渐渐模糊。
"不！"他拼命伸手想抓住她，却只握住一缕银发。在彻底被推入新时间线前，他听到香雪最后的传音：
"去找那面镜子...我请你吃小桃红的烤鱼..."
......
人间，长安城西市。
街上店铺林立，行人如织，叫卖声此起彼伏，锦衣公子穿梭在人群中，随意打量着摆放的物件。
"客官看这面古镜如何？"古董店老板殷勤地擦拭着一面青铜镜，"据说是前朝贵妃用过的。"
锦衣公子撇了撇嘴，满脸疑惑地皱着眉头："照人都变形，怕不是..."
话音未落，镜面突然闪过一道龙影。公子吓得倒退三步，再定睛看时，镜中只有自己惊惶的脸。
"刚、刚才..."锦衣公子还有些惊魂未定。
古董店老板——一个眉眼温润的年轻男子——若有所思地抚过镜面，指腹在某个角落微微停顿。那里刻着两个蝇头小字：香雪。
"客官看错了。"他笑着收起铜镜，然后做出送客的姿势，"今日打烊了，我要去...赴个烤鱼宴。"
崩塌的仙界中。
老周死死抱着算盘，在时空乱流中朝某个方向大喊："轮回可以！欠债休想！天源小子你第一百零三世的房租还没——"
一块琉璃瓦滑落下来，正巧砸在他的头上，终于让他闭了嘴。
御膳房废墟里，小桃红正手忙脚乱地护着烤鱼架："凤族涅盘术是这样用的对吧？"她朝焦黑的烤鱼喷出一口凤凰真火，"这次绝对不糊！"
烤鱼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还是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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