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迦瑶的公寓里，姜枝蜷缩在床上，像只受伤的动物。
手机被她调成静音扔在角落，屏幕不断亮起又熄灭，32个未接来电，大部分来自林景和商时序。
"吃点东西吧。"
宋迦瑶端着热牛奶进来，担忧地看着闺蜜，"你一整天没进食了。"
姜枝摇摇头，把脸更深地埋进膝盖。
她身上还穿着宁祉煜的FMVP纪念T恤，宽大的布料裹着瘦削的身体，领口隐约可见锁骨处的红痕那是夺冠夜少年情动时留下的印记。
电视里正播放娱乐新闻："...电竞天才宁祉煜疑似因情伤住院，手部伤势恶化恐影响职业生涯..."
姜枝猛地抬头，脸色惨白如纸。
"换台！"声音尖利得不似人声。
宋迦瑶赶紧关掉电视，但已经晚了。
姜枝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他的手..."
"别想了。"宋迦瑶抱住她，"医生说了，你现在的状态不能受刺激。"
姜枝机械地点点头，目光落在床头柜的栀子花发卡上，那是她偷偷留下的另一个，和还给宁祉煜的那只是一对。
发卡旁边是母亲的新病历，周主任龙飞凤舞的批注写着"肾源匹配中"。
"迦瑶..."姜枝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做得对吗？"
宋迦瑶叹了口气，把热牛奶塞进她手里。
"没有对不对，只有值不值。"
她顿了顿，"你真觉得离开是对他好？"
姜枝盯着牛奶表面逐渐消散的泡沫。"宁家能给他的...我永远给不了。"
她苦笑一下，"电竞选手的黄金期就那么几年，我不能让他为了我放弃..."
"那你自己呢？"
宋迦瑶打断她，"你就不难过？"
姜枝没有回答，只是慢慢蜷缩回原来的姿势。T恤领口滑落，露出肩膀上一个月牙形的疤痕，那是宁祉煜某次训练赛失利后，失控咬出的伤痕。
少年事后红着眼睛道歉，她却笑着说"不疼"。
现在，真的开始疼了。
【SJ战队内部群聊·凌晨4:15】
沈烬之：[转发微博#宁祉煜雨中长跪#视频]操。老子现在就去宁家别墅门口泼油漆。
林景：我刚给枝姐打了二十个电话全被挂断...煜哥在训练室砸了三台显示器，手又流血了(哭泣.jpg)
商时序：我刚偷看了领队电脑...她在搜'如何快速解除劳动合同'(截图.jpg)
谢存：都闭嘴。我现在带人去找姜枝。
沈烬之：老谢你认真的？军方关系用在这？
谢存：他救过我的命。
林景：找到枝姐然后呢？她明显是自己要走的...
商时序：那就问问她到底为什么！Koi现在在医院打镇静剂才能睡着，手部肌腱炎二级损伤！他可是打野啊！
沈烬之：宁家那群老不死的肯定威胁她了。我早说过那个苏晚棠不是好东西。
谢存：48小时内给你们消息。看好Koi。
……
仁济医院VIP病房里，宁祉煜在药物作用下昏睡着。
点滴瓶里的液体一滴滴落下，顺着导管流入他青紫的手背。床头柜上放着染血的栀子花发卡，护士本想拿走，却被他即使在睡梦中也要紧握不放。
病房外，宁祉行正在和主治医师交谈，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
"肌腱部分撕裂，韧带损伤，需要至少三个月恢复期。"
医生翻着检查报告，"但最严重的是神经损伤，如果继续过度使用，可能会导致永久性功能丧失。"
宁祉行闭了闭眼。"会影响职业生涯吗？"
"如果不及时治疗，别说职业生涯，日常生活都会受影响。"
医生严肃地说，"病人有明显自毁倾向，建议心理干预。"
宁祉行点点头，目光透过玻璃窗看向病床上的弟弟。少年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安稳，眉头紧锁，嘴唇不停颤动，像是在呼唤某个名字。
"姜枝..."
宁祉煜突然惊醒，冷汗浸透了病号服。他茫然四顾，目光最终落在窗外的哥哥身上。
"她在哪？"
声音嘶哑得可怕。
宁祉行推门而入，西装革履与病房格格不入。
"不知道。"
他平静地说，"但父亲让我转告你，GUCCI晚宴推迟到下周。"
宁祉煜冷笑一声，扯掉手背上的针头。
"告诉父亲，不用推迟。"
鲜血顺着手腕流下，染红了雪白的床单，"我去。我选家族。"
宁祉行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
"你确定？"
"我确定。"
宁祉煜抬头，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但有个条件，不许再找她麻烦。如果她母亲需要肾源，必须提供最好的医疗资源。"
宁祉行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会转达。"
宁祉煜重新躺下，转向墙壁。
窗外的天开始亮了，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床头柜的发卡上，银质花瓣反射出冰冷的光。
"哥。"
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爱过一个人吗？爱到...宁愿自己死也不想她难过？"
宁祉行僵在原地，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也没去扶。
许久，他轻声回答："爱过。"
"那后来呢？"
"后来..."宁祉行苦笑一下，"我选了家族。"
宁祉煜没有回应，只是更紧地蜷缩起来，像个回到母体的婴儿。
阳光渐渐铺满病床，却驱不散两人之间厚重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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