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别墅的书房弥漫着龙井茶的苦涩香气。宁祉煜站在红木办公桌前,右手腕的绷带渗出新鲜血迹,在白衬衫袖口染出一小片嫣红。
窗外暴雨如注,雨滴砸在防弹玻璃上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子弹。
"再说一遍?"
宁致远摘下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的冷光在儿子脸上扫过。茶杯被他重重砸在桌面,褐色的茶渍在红木上蔓延,像一滩干涸的血。
宁祉煜喉结滚动,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我要她。"
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翡翠镯子撞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宁母猛地站起身,旗袍领口的珍珠纽扣随着急促呼吸起伏。
"祉煜!"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裂痕,"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比你大两岁,父亲是赌徒,母亲靠透析续命!你才十八岁——"
"你们当年不也是十八岁就在一起了?"
宁祉煜打断母亲,右眼尾的泪痣在顶灯下显得格外刺目。
"那不一样!"
宁致远一掌拍在桌上,震得笔筒里的万宝龙钢笔滚落在地,"我们门当户对!她姜枝算什么?一个靠你哥施舍才能留在电竞圈的——"
"闭嘴!"
宁祉煜突然抬头,眼神凶狠得像被踩到尾巴的狼。挂在脖子上的栀子花发卡随着他的动作晃出一道银光。
"不准这么说她。"
空气瞬间凝固。
书房角落的古董座钟发出沉重的"咔嗒"声,时针停在数字3上不再走动。
宁母颤抖着捂住心口,精心打理的发髻散落几缕碎发。
"祉煜..."声音带着哭腔,"妈妈养你十八年,比不过一个认识八个月的女人?"
宁祉煜胸口剧烈起伏,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发卡边缘。银质花瓣割破指尖,血珠渗入花纹缝隙,像某种诡异的装饰。
"不是..."
少年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妈,不是这样..."
"那是什么?!"
宁母的眼泪砸在波斯地毯上,晕开深色痕迹,"你为了她,手不要了,比赛不打了,现在连家都不要了?!"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宁祉煜苍白的脸。他想起姜枝离开那天的雨,也是这么大。
她在信里写"我们之间横亘着一整个世界的距离",现在他终于明白那距离是什么。
宁致远从抽屉取出一份文件,牛皮纸袋上烫金的"瑞士洛桑电竞管理学院"字样刺痛宁祉煜的眼睛。
"我给你两个选择。"
男人声音冷得像冰,"一,和她断绝关系,去瑞士进修两年。回来你还是宁家的继承人,SJ的绝对核心。"
文件被推到宁祉煜面前,他闻到油墨和父亲古龙水混合的味道。
"二,"宁致远顿了顿,眼神扫过儿子渗血的手腕,"如果你执意选她,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宁家的人。战队席位、家族信托、商业代言...全部收回。"
宁母的抽泣声戛然而止。
"致远!"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丈夫,"你疯了?那是祉煜!"
"正是因为他是我儿子。"
宁致远目光如炬,"宁家的人,必须知道什么更重要。"
宁祉煜盯着文件上自己的名字,字母"Koi"被印得格外醒目。那是他的ID,是千万粉丝呼喊的名字,是姜枝第一次见面时轻声念出的音节。
【Koi,锦鲤,寓意好运】
可现在,好运似乎用尽了。
"我..."宁祉煜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
他眼前闪过无数画面:父亲带他去看人生第一场职业比赛,母亲熬夜陪他训练煮的姜茶,SJ队友们夺冠时叠在一起的手...
还有姜枝。
姜枝在数据分析时咬笔帽的小动作,被他惹恼时泛红的耳尖,说"随你"时颤抖的睫毛。
她身上总是带着栀子花的味道,手指冰凉,却在牵着他时暖得发烫。
十八年的亲情,和八个月的爱情。
电竞梦想,和姜枝。
他该怎么选?
"如果..."
宁祉煜声音轻得像羽毛,"我两个都要呢?"
宁致远冷笑一声,拿起桌上的玉石镇纸把玩。
"这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
镇纸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就像电竞比赛,选了打野就不能选中单。"
宁母突然抓住儿子的手,翡翠镯子的碎片扎进宁祉煜掌心。
"祉煜!"
她声音尖锐得不似人声,"你非要逼死妈妈吗?!"
血顺着两人交握的手滴落,在米色地毯上绽开暗红的花。
宁祉煜看着母亲扭曲的脸,突然觉得陌生。这是那个总温柔笑着说"我们祉煜开心就好"的妈妈吗?
"是你们在逼我。"
他扯了扯嘴角,尝到泪水的咸涩,"用家族、用亲情、用我的职业生涯..."
宁致远站起身,影子笼罩住儿子。"最后问一次,"声音沉得像雷,"选家族,还是选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