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从来不看轻我。"
少年嗓音低沉却字字清晰,"旁人不是冲着宁氏继承人的身份讨好,就是捧着电竞冠军的名号追捧。唯独你...唯独你把我当成需要管束的叛逆小子。"
窗外的雨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在你眼里,我只是宁祉煜。"他继续说,"会任性,会冲动,会...哭鼻子的普通男孩。"
姜枝胸口发烫。少年说这话时眼神太过赤诚,像是把最柔软的部分袒露给她看。
她该说什么?说她其实很怕?怕自己一旦心软,就会万劫不复?
"睡会儿吧。"她最终只是这样说,"我在这。"
宁祉煜眨眨眼,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真的不走?"
"不走。"
"那...等我醒了,能再叫一次吗?"少年得寸进尺,"就一次。"
姜枝无奈:"...闭眼。"宁祉煜乖乖闭上眼睛,嘴角却挂着得逞的笑。
阳光渐渐强了起来,照在他湿漉漉的黑发上,蒸腾出淡淡的水汽。
那颗泪痣在光线下像一滴琥珀,盛满了十八岁少年最纯粹的喜欢。点滴瓶里的液体一滴滴落下,宁祉煜的呼吸逐渐平稳。
姜枝轻轻拂开他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什么易碎品。手机震动起来,是宋迦瑶的消息:
【瑶瑶】:怎么样?
【姜枝】:睡了。
【瑶瑶】:你呢?想通了?
【姜枝】:...不知道。
放下手机,姜枝望向窗外。
雨后的三亚碧空如洗,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泛起金光,像是某种隐喻,也许风暴过后,真的会有彩虹。
也许。
三亚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病房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
姜枝轻轻推开房门时,宁祉煜正靠在床头玩手机。少年穿着宽松的病号服,黑发乱糟糟地支棱着,右手腕上的绷带白得刺眼。
听到声响,他猛地抬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枝枝!"
"嗯。"姜枝将果篮放在床头,"手还疼吗?"
宁祉煜摇头,随即又点头:"疼...要枝枝姐姐吹吹。"
姜枝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却还是走近检查他的绷带。少年手腕纤细,骨节分明,此刻缠着厚厚的纱布,看起来比平时脆弱许多。
"医生怎么说?"
"三天不能剧烈活动。"宁祉煜歪头,"游戏嘛...暂时就别打了。"
他学着她的语气,尾音上扬,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他脸上,那颗泪痣在光线下像一滴琥珀,盛着十八岁少年全部的狡黠与期待。
姜枝抿了抿唇:"...好好休息。"
"我都听枝枝姐姐的~"少年笑得见牙不见眼。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宁祉行西装笔挺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
看到姜枝,他微微颔首:"姜枝。"
"宁经理。"姜枝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空气瞬间凝固。
宁祉行走到病床另一侧,将文件放在床头柜上:"GUCCI的续约合同,需要你签字。"
宁祉煜看都没看那叠纸:"放那儿吧。"
"还有,"宁祉行推了推金丝眼镜,"父亲让你下周回上海后去趟总部。"
"知道了。"兄弟俩的对话简短而生硬。
姜枝识趣地转身:"我先..."
"不用走。"宁祉煜一把抓住她的衣角,力道大得不像伤员,"就在这。"
宁祉行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最终停在弟弟缠着绷带的手上:"值得吗?"
"什么?"
"为了个普通女孩。"宁祉行声音很轻,"把自己弄成这样。"
姜枝浑身一僵。
普通女孩,确实,在宁氏长子眼里,她不过是个父亲坐牢、母亲生病的普通分析师,连"平凡"都算不上。
宁祉煜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哥。"
"她才二十岁,应该在上大学,生活本该..."宁祉行继续道,却在某个词上微妙地停顿,"美满。"
"现实就是这样。"宁祉煜打断他,"她遇见了我,我也遇见了她。"
宁祉行突然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苦涩:"我比你早遇见她两年。"
病房安静得可怕。宁祉煜的表情却骤然阴沉:"别说下去。"
兄弟俩对视一眼,某种无声的信息在空气中传递。最终宁祉行整了整袖口:"好好休息。"
门关上后,宁祉煜仍死死盯着门口,左手无意识地攥紧床单。姜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哥..."
"不重要。"少年猛地回神,变脸似的换上笑容,"枝枝,帮我削个苹果?"
姜枝知道他在转移话题,但还是拿起水果刀。苹果皮一圈圈垂下,形成完美的螺旋。
宁祉煜看得入迷,突然说:"像月下无限连的轨迹。"
"什么?"
"你削苹果的样子。"少年比划着,"像露娜的大招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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