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杜鹃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本以为会是一趟轻松的回城之旅,没想到司机竟是胡主任的儿子。
杨建设并不知道胡主任想让他儿子和白杜鹃搞对象的事,他坐在后排,时刻盯着装在车后斗里的三条狗,并没有注意到车内气氛的变化。
胡林握着方向盘,眼睛审视地上下扫视白杜鹃,“怎么?你担心我的驾驶技术不过关?”
“胡主任能让你开车送我们,就能证明你能胜任。”白杜鹃礼貌道。
胡林目光又收回去,重新盯着路面,“我爸讲过有关你爷爷的英雄事迹,你也很厉害,还打过老虎。”
白杜鹃没接话。
胡林再次看向她,“你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可说的。”白杜鹃语气平淡。
她不了解对方,不想和对方有过多的交际。
胡林轻笑,“你跟我想的很不一样。”
白杜鹃轻轻点头,“嗯。”
废话,她都重生了三次,能一样吗?
胡林笑起来,“你别害羞,我只是正常和你聊天,我们城里男女同志都是这么相处的,我知道你们乡下人保守……我来林场工作只是暂时的,以后回城我会去当老师。”
他说起城里的种种,脸上带着骄傲。
白杜鹃垂下眼睛,胡林的脚上穿着一双皮鞋。
在这个人人都是一双解放鞋的年代,一双皮鞋就是奢侈品。
普通人家根本消费不起。
胡主任的工资应该不低,而且他在林场也很少有花销,他赚来的钱应该都交到了家里。
由此可见,胡林在家里很受宠。
能回城当老师,可见他家里也是有些关系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优越感,话里话外都透着他来林场工作是迫不得已,很快就能回城当老师的信息。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接下来将是最动荡的年代。
国内各种局势变化,各种斗争。
国外与毛子关系破裂,外交转向。
教育体系的崩溃,高考废止,知青上山下乡……
他想回城?
呵呵,如果他真回去了,只会更惨。
就凭他脚上穿的这双皮鞋,红小兵们就能给他挂上大牌子,当成资本的尾巴给割了!
胡林用余光注意到白杜鹃在盯着他的鞋,他越发自豪。
乡下姑娘肯定没见过皮鞋。
就算他爸告诉他白杜鹃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他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再好的姑娘也是个农村的,没见识过大城市,没见识。
这样的姑娘带回去,他外婆那边的家里人肯定会瞧不上。
他外婆家里祖上曾做过生意,虽然落魄了但还是比一般家庭体面。
其实他也看不上他爸在林场的工作,但是在林场工作他爸能经常弄到野味让人捎回家里。
城里现在粮食短缺,就是有钱也很难买到东西。
要不是他爸在林场这边不断地往家里送东西,他外婆一家都快撑不下去了。
他唯一对白杜鹃感兴趣的是她会打猎。
打猎就意味着有肉吃。
如果能打头野猪托人送回家里,外婆肯定会高兴的。
他这么想着,嘴角不禁带了一丝微笑。
白杜鹃扭头假装去看车窗外。
她实在是对这种人很无语。
要不是看在胡主任的面子上,她连理都不想理他。
接下来的车程她索性闭着眼睛假寐。
胡林几次和她说话,她都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最后直接装睡。
胡林微微皱眉:乡下姑娘真是不懂礼貌。
快要到熊皮沟大队时杨建设从后排伸手把白杜鹃拍醒,“姐,快到了。”
白杜鹃睁开眼睛,“麻烦司机师傅把车停路边就行,不用进大队 。”
胡林被“司机师傅”这四个字惊到了。
司机师傅!
是在叫他吗?
他是林场主任的儿子,他有名有姓,她居然当他是普通的司机……
而且她还不用他开车进大队。
要知道这个年月能坐专车被送回来的人都巴不得显摆一番。
可她只让他把车停在路边。
就好像他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
“咦,姐你看前面的吉普车,好像是汤大哥的车!”杨建设突然叫起来。
“看车牌是他的车。”白杜鹃跳下车。
前面吉普车里的人显然也发现了他们。
汤鸣浩从司机的位置跳下来,扬起笑脸,“白同志你们去林场才回来?太巧了,我们也刚到。”
副驾驶位置跳下了小张,后排位置下来了小王。
他们也都笑嘻嘻地跟白杜鹃打招呼,“我们听说杨家要办认亲宴,我们来喝你的喜酒。”
杨建设把三条狗抱下车后也走了过来,“汤哥、王哥、张哥。”
“嘿,你小子有福啊,认了杜鹃当姐姐,我们都羡慕啊,我们也想有个能带我们去打猎的姐姐。”小王玩笑道,“不如杜鹃你把我也认了吧,我当你干弟弟。”
汤鸣浩瞪他,“你比她大好几岁了,要脸不?”
“有肉吃要脸有啥用?”小王满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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