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杜鹃把脸贴在猎枪上,瞄了瞄。
不行,太远。
这个时代的猎枪都是传统的前装式火枪,一发子弹不中填装新的弹药很花时间。
她的机会只有一次,不然鹿群就会转眼逃的无影无踪。
她耐心地等待着。
雄鹿一点点靠近,它身后不远处又出现了另外几头鹿。
白杜鹃歪头仔细分辨。
那几头鹿都像是母鹿,或是小一点的公鹿。
鹿群很谨慎地靠近碱场,但它们并没有马上低头吃碱土,而是仰着头在听着什么。
难道它们发现我的存在了?
白杜鹃把头埋下去,尽量减少呼吸频率。
过了一会一头胆大母鹿靠近白杜鹃这边,低头吃起碱土来。
白杜鹃瞥了一眼母鹿,没有理它。
慢慢的,其他鹿也都开始低头吃起碱土来。
白杜鹃耐着性子等着公鹿靠近。
过了五分钟左右,公鹿往她这边走了几十步,它旁边的母鹿正好也都走开了。
白杜鹃面前出现了一个空档。
好机会!
她慢慢将食指放在扳机上……瞄准公鹿。
“砰!”
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瞬间惊动了鹿群。
下一秒,所有马鹿转身逃开。
中枪的公鹿倒在地上。
打中了!
白杜鹃高兴地从坑里爬起来,拿起哨子吹响。
爷爷带着四眼和黑虎走的挺远,她知道他们要花上点时间才能赶过来。
她不能等,必须马上取鹿茸放血。
打开兽皮袋,她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巧的油灯。
点亮后提着油灯来到公鹿的尸体前,把油灯放在地上,取出锯子和玻璃瓶,开始割鹿茸取血。
鹿血灌满了一大瓶的时候她听见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扭头惊见她之前趴的那个土坑后面,摇摇晃晃站起一个人。
白杜鹃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抓枪。
“哼,没想到竟是个小丫头。”那人开口说话,听声音是个老人。
“你是谁 ?”白杜鹃的枪口对着他。
那人不慌不忙活动着胳膊和腿,“我也是来蹲碱场的,没想到竟被你个小丫头抢了先手。”
白杜鹃警惕地盯着他,心脏砰砰地跳。
她在坑里趴了那么久,竟然没有发现她身后不远的地方也趴着个人。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在她之前还是在她之后?
油灯照亮了对方的脸。
那是个老猎人,满脸的皱纹,身上穿着狍皮狍,腰里挂着火镰袋和弹药囊。
最显眼的是他头上戴着的帽子。
可爱兽皮帽,帽子上还有一个带角的动物,留有完整的眼睛耳朵还有鼻孔。
白杜鹃一愣,试探地说了句:“巴鄂?”
鄂伦春语,意为“你好”的意思。
老人点头:“巴鄂,晚上好。”
白杜鹃心里稍稍有了底。
眼前这个老人应该是鄂伦春族的猎人,不过他汉语说的非常好,以至于她开始没有认出他来。
但他头上的帽子就是他的身份证明。
鄂伦春族特有的狍皮帽,也叫灭塔哈,是由完整的狍子脑袋做成的,兼具保暖与狩猎伪装的功能。
老人打量着白杜鹃,看到她手里的枪时表情不悦,“你个女娃怎么出来打猎了?”
白杜鹃知道鄂伦春族有一些禁忌,比如女人不能坐,或是跨过猎枪、子弹以及各种捕兽工具。
鄂伦春族狩猎回来的熊在食用时,妇女只能吃熊的下半身和后背部分的肉。
熊皮褥子放在窝棚里正中位置,妇女不能乱坐,乱踩,以保持它的“圣洁”。
对于女性,有不少忌讳,虽然鄂伦春族也有女猎手,但白杜鹃猜测眼前这个老猎人是把他今天的狩猎失败归结在她身上了。
他觉得自己遇到了“不顺当”。
而她,就是那个“不顺当”。
“鹿血能分我一瓶吗?”老猎人问。
“可以。”白杜鹃回答的毫不犹豫,闪身到一边,让老猎人自己取血。
老猎人挺意外,“你真舍得?”
“老规矩,野外‘碰上’见面分一半。”白杜鹃道。
这是以前狩猎者的老规矩,现在已经没人遵守这种规矩了。
以前在山里狩猎十分危险,猎人们必须齐心协力。
有饭大伙吃,有物大伙打,有福大家享,有罪大家受。
谁有二心,谁就会最先死在山里头。
老猎人上下打量白杜鹃,眼中带着一丝惊讶,“是谁教你的这个规矩?”
“我爷。”
“你爷叫什么?”
白杜鹃刚要回答,忽听远处传来狗叫声。
除了四眼和黑虎外,她还听到了另外几只狗的叫声。
狗儿们汪汪的叫作一团,听声音似乎是谁也不服谁。
白杜鹃对老猎人笑了笑,“我爷来了。”
老猎人点了点头,冲着狗叫声传来的方向吆喝了声。
除了四眼和黑虎外,另外几只狗的叫声停了。
过了一会,黑暗中跑来五条狗的身影。
它们一前一后追逐着,像是在竞赛,向着白杜鹃和老猎人的方向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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