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画面突然泛起涟漪。槐念安看到年轻道人将襁褓放入青铜莲花的瞬间,自己怀中的玉珏突然变得滚烫。铜镜表面裂开蛛网纹路,崇祯地宫的景象如摔碎的琉璃般迸裂,每一块碎片都映着不同时空的剪影。
"小心!"沈墨突然扯住槐念安的衣领。她方才站立的位置,青铜地面正在生长出锋利的铜刺,那些尖刺表面布满细密的符咒,像是某种古老的防盗机关。
林小满手中的浑天仪轴心突然迸发青光,青铜树上的梅花齿轮开始加速旋转。日晷投影扫过沈墨的瞬间,他的白大褂突然化作灰烬,露出内里暗青色的道袍——那分明是明代钦天监的制式官服!
"原来我才是轮回的锚点..."沈墨望着袖口二十八宿纹样,忽然将三枚铜钱按在眉心。铜钱上的康熙通宝字样竟在青光中扭曲,变成了"崇祯通宝"。槐念安突然想起,章老书房里那本《天工开物》的夹层中,就藏着枚一模一样的古钱。
青铜鼎中的铜汁突然沸腾,八具尸骸同时睁开空洞的眼眶。槐念安看到那具戴定位戒指的尸骨正在重组筋肉,焦黑的皮肤下隐约透出自己背包的荧光涂层。当尸骸的指尖即将触及她脚踝时,沈墨突然掷出铜钱剑,剑锋穿透尸骸眉心钉入鼎身,暗红色的血顺着饕餮纹渗入地缝。
"这些是我们未完成的因果。"林小满的齿轮眼转动着,声音像生锈的机器在摩擦,"每口鼎对应一次失败的轮回,要破局就得..."她突然痛苦地捂住右眼,齿轮缝隙渗出金色黏液,"...找到最初的齿轮!"
槐念安腰间的铜匣突然自动弹开,五枚齿轮悬浮着组成莲花状。当莲花触及青铜树时,树干的尸骸突然齐声哀嚎,夜明珠碎片在穹顶重组为紫微垣星图。星光照耀下,槐念安发现每具尸骸的锁骨上都刻着生辰八字——最新那具的日期,正是今夜子时!
沈墨突然扯开道袍,他的胸口浮现出暗红色的二十八宿图。当角宿星位对准青铜棺椁时,下沉的棺椁突然停止,棺底暗格中的《崇祯历书》无风自动,泛黄的书页间飘落半张婚书——男方是章老的名讳,女方姓氏被血污遮盖,只余"念安"二字依稀可辨。
"原来如此..."槐念安颤抖着捡起婚书,玉珏突然割破她的掌心。血珠滴在青铜地面,竟顺着莲花纹路流向铜汁漩涡,在漩涡中心凝成血色的"癸未"字样。
林小满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她的旗袍自下而上开始青铜化,水晶兰藤蔓从脊椎刺出,在背后交织成星图。沈墨迅速将七根银针刺入她督脉要穴,银针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染成青黑色。
"没用的..."林小满的脖颈浮现铜锈,"每次轮回都会加深同化...这次我的意识就要被吞没了..."她的指尖突然插入自己右眼,生生抠出那枚齿轮,"快!用这个打开..."
齿轮坠地的脆响中,整个墓室突然剧烈震颤。青铜树根从地底钻出,枝干上睁开无数猩红的眼睛。槐念安看到那些眼睛的瞳孔都是缩小的浑天仪,每个浑天仪中心都困着个挣扎的人影。
"接着!"沈墨突然抛来染血的铜钱剑。槐念安本能地挥剑斩向最近的树根,剑锋触及树皮的瞬间,四百年前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
崇祯十七年三月,头戴莲花冠的道士跪在青铜棺前。他手中的婴儿正在啼哭,棺中躺着具与槐念安容貌相同的女尸。当道士将婴儿放入青铜莲花时,女尸突然睁眼,胸腔内绽放出水晶兰。
记忆碎片突然被金属摩擦声打断。林小满的半个身子已变成青铜雕像,她残存的手掌突然拍向自己天灵盖。头骨裂开的刹那,暗格中的《崇祯历书》突然飞起,书页裹住她破碎的身躯,在青光中重组成人皮灯笼。
灯笼表面浮现血色星图,飘向青铜树顶端。当灯笼挂在最高枝桠的瞬间,所有猩红眼睛同时流泪,血泪在青铜地面汇成溪流,溪水中漂浮着槐念安在孤儿院烧毁的日记残页。
沈墨突然割破手腕,以血在铜钱剑上画符。当剑锋刺入血溪时,溪水突然倒流,裹挟着日记残页涌入槐念安怀中。她看到自己七岁时写下的字迹:"昨晚又梦见穿道袍的爷爷,他说等我脖子的胎记变成金色..."
槐念安猛地扯开衣领。从未注意过的后颈处,不知何时浮现出莲花状的金色胎记,与林小满被青铜化的部位完全一致!
青铜棺椁突然发出轰鸣,章老的尸身缓缓站起。他道袍上的血梅纹化作活虫扑向槐念安,却在触及金色胎记的瞬间自燃。沈墨趁机将铜钱剑刺入棺椁底部的暗格,《崇祯历书》的书脊突然裂开,掉出把青铜钥匙。
"去开真正的棺椁!"沈墨的吼声混着金属回音。槐念安抬头望去,只见穹顶星图不知何时变成了倒置的八卦阵,阵眼处垂下半透明的青铜链,悬吊着具缠满符咒的乌木棺。
血溪突然暴涨成浪。槐念安跃上漂浮的青铜鼎盖,在血浪间腾挪。当指尖触及乌木棺的瞬间,符咒锁链突然收紧,棺盖上浮现六十甲子轮回图。她颤抖着将钥匙插入"癸未"年的锁孔——这正是血色溪流凝聚的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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