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拿起那部显示着坐标的加密卫星电话,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没有按向那个能召唤保镖的快捷拨号键。而是转身,走向公寓的后门——那里连接着一条不常用的、避开前门视线的内部服务通道。
在踏入通道阴影前的一刹那,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那里有霍霆宇的气息,有他们共同生活的痕迹。她眼中掠过一丝深切的眷恋和痛苦,随即被冰冷的决绝覆盖。
为了那个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为了霍霆宇,她选择孤身踏入这未知的黑暗。高跟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清晰而孤寂的回音,每一步,都像是走向命运的审判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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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苏瑶驾驶着自己的白色SUV,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入城市边缘越来越荒凉的公路网络。车载导航屏幕上,那个代表着目的地的红色光标,像一颗不详的毒瘤,固执地钉在代表“断魂谷”区域的边缘。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密集的楼宇被低矮的厂房取代,厂房又被大片荒芜的、杂草丛生的待开发地块和稀稀拉拉的防风林所替代。空气里弥漫着尘土和植被腐败的气息,人烟愈发稀少。
按照那个加密电话发来的指令,她在一条岔路口猛地右转,驶上了一条年久失修的县级公路。路面坑洼不平,龟裂的柏油缝隙里顽强地钻出野草。车轮碾过,车身剧烈地颠簸摇晃,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路两旁是连绵的土坡和稀疏的次生林,枝叶在暮色渐沉的天光下投下扭曲怪异的影子。偶尔能看到远处废弃的砖窑烟囱,像一截截指向灰色天空的枯骨,更添荒凉死寂。
越往前开,苏瑶的心跳就越发沉重。她反复回忆着霍霆宇那句“绝不求救”的信条,理智的警钟疯狂鸣响。这路线太偏僻,太符合一个精心挑选的伏击点!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外套内侧口袋,那冰冷的金属轮廓带来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安全感。
终于,在绕过一片浓密的、遮挡视线的杂木林后,前方出现了一段相对开阔的直路。路中央,赫然横着一辆锈迹斑斑、轮胎瘪陷的破旧农用三轮车!它像一具被遗弃的钢铁尸体,彻底堵死了去路。
来了!
苏瑶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她几乎是本能地猛踩刹车!尖锐刺耳的轮胎摩擦声撕裂了荒野的寂静,SUV在巨大的惯性下剧烈甩尾,险险地在距离那辆破三轮不到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车头斜斜地指向路边的深沟,卷起的尘土如同黄色的浓雾般弥漫开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几乎要破膛而出。苏瑶的手紧紧抓住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心里全是冰冷的汗水。她强迫自己迅速冷静,目光锐利如鹰隼般扫视四周。左边是陡峭的土坡,布满碎石和低矮的荆棘;右边是长满茂密芦苇和灌木的深沟;前方,那辆破三轮车是唯一的障碍,但更像是一个诱饵。
就在尘土尚未完全落定之际,死寂被彻底打破!
砰!砰!砰!
沉闷而巨大的爆裂声接连响起!不是枪声,而是轮胎被瞬间击穿的爆破音!苏瑶感到车身猛地向下一沉!她惊恐地看向后视镜——SUV的左右后轮,连同左前轮,几乎在同一瞬间瘪了下去!橡胶碎片飞溅!车子像被抽掉了骨头般,彻底瘫在了路中央,动弹不得!
紧接着,左右两侧的土坡和深沟的茂密植被后,如同鬼魅般无声地站起了七八个身影!他们穿着与荒野环境融为一体的灰绿色或土褐色迷彩服,脸上涂抹着深色的油彩,只露出一双双冰冷、毫无感情的眼睛,如同狩猎中的狼群。每个人手中都端着制式自动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带着死亡的寒意,精准地指向驾驶室里的苏瑶!动作迅捷、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职业武装人员!
一个身材格外高大魁梧、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的男人,从右侧深沟的芦苇丛后不紧不慢地踱了出来。他肩上扛着一把大口径的狙击步枪,枪口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气息。他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那笑容里充满了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和赤裸裸的嘲弄。
“吱呀——”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苏瑶左侧的车门被一个蒙面武装分子粗暴地拉开!一股混合着汗味、硝烟味和荒野泥土腥气的冰冷空气猛地灌了进来!
“下车!霍太太!” 拉开车门的武装分子声音嘶哑地命令道,枪口几乎要戳到苏瑶的太阳穴,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浑身汗毛倒竖。“动作慢一点,别耍花样!”
苏瑶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淹没了她,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她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她慢慢解开安全带,动作尽量放慢,同时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和敌人分布的位置。
就在她的左脚刚刚踏出车门,踩上松软的泥土时,那个扛着狙击步枪的刀疤脸首领踱到了车头前方。他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苏瑶苍白的脸和因为紧张而绷紧的身体曲线,那眼神像在评估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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