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叶在军靴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赵铁柱第三次拧开军用水壶又猛地扣上。
壶里猩红液体晃动的声响搅得人心烦,青铜匣裂缝渗出的咸腥味却越来越重,混在西南山林特有的潮湿空气里,像条滑腻的蛇往人衣领里钻。
"未济卦象主凶险中藏转机。"问天突然停步,玄色衣摆扫过满地暗红色地衣。
他左手虚按心口逆鳞状青斑,那里正随着青铜匣裂缝的扩大突突跳动,"三丈之内有活阵。"
话音未落,崔无咎的判官笔已挑起块碎石。
石头上暗青苔藓间,三道爪痕新鲜得渗着树浆。"墨家机关兽的爪痕。"铁面警官的镜片闪过冷光,"三天前暴雨冲刷过..."
轰隆声截断尾音,两侧山壁突然扭曲成波浪状。
十数块泛着青苔的巨石裹着泥浆倾泻而下,每块石面都浮着靛蓝色符咒——正是青铜匣上那种会吸食龙脉之气的邪纹。
"坎位聚水!"问天反手将青铜剑插入泥地,剑柄饕餮纹路骤然睁眼。
淡金色屏障自剑锋炸开,将最先冲来的三块咒石震成齑粉。
飞溅的碎石在屏障外划出诡异弧线,竟似活物般重新聚拢。
小北突然拽下颈间五帝钱掷向空中,铜钱串叮当撞上某块旋转的咒石。"这些石头在模仿九星连珠的轨迹!"她踩着湿滑的岩石跃至问天左侧,"寅时三刻地气最弱,用兑金克巽木!"
青鸾的峨眉刺已挑开随身锦囊,朱砂粉随着她旋身动作泼洒成八卦图形。
当第三粒朱砂沾到咒石表面的瞬间,赵铁柱突然将水壶掷向阵眼:"接着!"
猩红液体泼洒的刹那,所有咒石同时发出尖啸。
问天心口青斑骤然发烫,他并指沾取空中血珠,在屏障内侧画出道血色敕令。
原本淡金的防护罩突然转为暗红,将重新聚拢的咒石尽数熔成铁水。
"西南七步,震雷位!"小北的五帝钱突然全部竖立在碎石上。
崔无咎的判官笔应声刺入她所指方位,带出半截还在抽搐的机关兽残肢。
铁制蜈蚣状的躯干里,黏稠黑血正顺着齿轮纹路渗透。
赵铁柱突然闷哼一声,军用水壶不知何时爬满冰霜。
壶口溢出的不再是血腥味,而是浓烈的酒香。
问天剑尖挑起一滴将凝未凝的液体,看着它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色泽:"龙血醒,百毒清。"
当最后一块咒石被青鸾的峨眉刺钉死在巽位,山谷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风掠过树梢的沙沙声里混进丝竹类乐器的颤音,小北腕间用来测方位的罗盘针开始逆时针疯转。
崔无咎的镜片突然蒙上水雾,他摸出怀表看了眼:"子时三刻。"表盘玻璃映出的却不是数字,而是张布满毒瘴的西南地形图——与青铜匣上浮现的一模一样。
问天突然撕开左肩染血的布料,原本的剑伤已愈合如初,唯留道形似锁链的疤痕。
当他将染血的布条抛向空中,血珠竟凝成个箭头直指山谷深处。
与此同时,所有人怀中的金属物品同时开始震动,频率与青铜匣裂缝渗出的海风呜咽完全同步。
腐殖层下传来细密的蠕动声,赵铁柱的军靴底不知何时沾满荧光蓝的菌丝。
小北正要俯身查看,整片山谷的地衣突然同时翻卷,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青铜铃铛。
每只铃舌都是半截指骨,铃身刻着与墨九卿脸上相同的逆鳞刺青。
问天的青铜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颤鸣,剑柄饕餮纹路的第三只眼缓缓睁开。
当第一缕月光照进那只竖瞳,所有青铜铃铛无风自响,奏出的却是锁龙井里那种非人的呜咽声。
军用水壶的冰霜在此刻尽数崩裂,壶身浮现的符咒突然开始流动。
问天盯着符咒游走的方向,左手不自觉按上心口逆鳞青斑。
那里传来的跳动频率,正与二十里外某口古井的呜咽声完美契合。
"墨家机关兽也配叫活阵?"沙哑的嘲笑声刺破雾气,虬结着青筋的脚掌踩碎最后一只青铜铃铛。
邪道小头目肩头蹲着的三眼蟾蜍突然张嘴,吐出团腥臭的紫雾。
赵铁柱的军刀已经架住对方劈来的蛇形镰,刀刃相撞迸出蓝火。
他虎口崩裂的血珠溅在镰刀表面的鳞纹上,竟被吸食得滋滋作响。"他娘的还会喝血!"退伍军人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军靴突然蹬向对方膝盖侧面的太乙穴。
小北的五帝钱突然从指缝滑落,铜钱在腐叶堆里摆出个残缺的困卦。
她反手扯下青鸾锦囊里的朱砂绳,趁着三眼蟾蜍吐出第二口毒雾的瞬间,将绳子甩成个悬空的三焦锁。"离火克金,他的命门在左耳!"
崔无咎的判官笔精准刺向蟾蜍鼓胀的喉部,却在触及皮肤的刹那被滑腻的黏液带偏方向。
铁面警官的镜片突然映出对方镰刀柄端暗藏的机括——那上面嵌着的,正是青铜匣缺失的逆鳞碎片。
"他的武器在偷吃地脉!"问天剑锋突然调转刺入自己左肩伤疤,锁链状疤痕瞬间渗出金红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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