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后的第五日,牛角村祠堂的西厢房传来朗朗读书声。新糊的桑皮纸窗棂透进晨光,映得黑板上的 "麦禾 水" 等字格外清晰 —— 这是林羽用炭笔写的第一批生字,每个字旁都画着对应的实物:麦穗旁配着 "丰羽" 标识的山雀,禾苗下画着滴灌竹筒,水字旁边蜿蜒着后山暗河的简笔画。
"小穗,把防虫粉的木牌举高些。" 林羽站在三尺高的讲台上,看着妹妹踮脚举起写有 "硫磺 + 艾草灰 = 防虫" 的木牌,发间的银铃随着动作轻响,"记住,咱们学堂的字,都是从土地里长出来的。"
台下坐着二十三个学生,最小的是八岁的小穗,最大的是邻村来的十九岁汉子阿牛。张虎趴在最后一排,手里攥着新制的竹制算盘,算盘珠子是用晒干的山楂核做的,每个核上都刻着小小的麦穗纹 —— 这是他昨夜帮林羽准备的教具。
"林哥,为啥非要学写字?" 阿牛挠着后脑勺,草鞋上还沾着晨露,"俺会使犁就行呗。"
"会使犁,更要知道为啥这样使。" 林羽指向窗外的梯田,张虎改良的山地犁正躺在田埂上,"这犁的二十度弯角,是《齐民要术》里的 ' 破垅法 ',若不识字,如何看懂古人的智慧?" 他忽然从袖中取出本《农政要览》,封面贴着小穗画的山雀,"就像这书上说的 ' 粪壤者,田之气血 ',认得字,才能明白堆肥里的学问。"
午后的实践课设在工坊。周婶系着蓝布围裙,教学生们给山楂去核:"竹夹要捏这里,像握绣花针,却比绣花针有力气。" 她忽然拉过小穗的手,将竹夹塞进她掌心,"小穗虽小,去核比谁都快,昨日帮周婶核了两筐山楂呢。"
"周婶骗人!" 小穗的脸涨得通红,指尖却灵活地夹起山楂,轻轻一旋,果核便完整脱出,"是哥哥在竹夹上刻了防滑纹......" 话未说完,手中的山楂突然滑向操作台边缘,眼看要掉进炭灰堆,阿牛长臂一伸,稳稳接住。
"好!" 张虎带头鼓掌,少年的竹制算盘在腰间叮当作响,"阿牛哥这手速,将来能当器械组的快手!"
学堂的夜晚总是格外温暖。油灯下,林羽教小穗默写新学的 "丰羽 "二字,妹妹的笔尖在羊皮纸上歪歪扭扭,却坚持在每个字旁边画只振翅的山雀:" 这样哥哥的字才不会孤单。"
"小穗知道为啥要学写字吗?" 林羽摸着妹妹冻红的指尖,从袖中取出张虎新制的竹制笔架,上面刻着兄妹俩的名字,"因为将来咱们的 ' 丰羽 ' 标识要刻在州府的粮囤上,要写在京城的文书里,每笔每一划,都是咱们牛角村的脸面。"
更夫敲过二更,张虎抱着《器械改良日志》推门进来,日志里夹着阿牛的习字作业 —— 这个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好的汉子,竟在日志空白处画了幅山地犁改良图,犁头处多了个可调节的火石卡槽。
"哥,阿牛说,若火石能活动,遇到硬土就调陡些,软土调平些。" 张虎的眼中闪着光,"他连睡觉都攥着犁头模型,说梦见自己的犁耕遍了大康朝的土地。"
林羽望着窗外的晒谷场,月光下,周婶正在教几个妇人辨认优质粟种,李二举着写有 "轮作好处" 的木牌,给晚归的汉子讲解。学堂的影响正像滴灌竹筒的水,一点点渗透进每个角落:年轻的媳妇们开始用所学的防虫粉知识保护嫁妆,老汉们聚在祠堂前,用新学的算术计算堆肥比例。
然而办学并非一帆风顺。当林羽试图讲解《河工图考》中的水闸原理时,阿牛突然站起来:"听不懂!俺只知道竹阀该安在暗河第三道弯,安错了水会漫过田埂。"
"那就去暗河边讲。" 林羽合上书本,带着学生们走进寒风呼啸的后山。张虎举着火把,照亮新修的竹制水闸,林羽踩着结霜的石块,用竹筒演示水流走向:"这里是 ' 分水口 ',就像人的喉咙,宽了水急,窄了水缓,全凭闸板角度。"
阿牛忽然蹲下身,用手丈量闸板与水面的距离:"这样的角度,和俺家老井的吊桶摆幅一样!" 他的话让学生们恍然大悟,原来高深的水利学,不过是把生活经验写成了字。
春分前夜,学堂迎来了第一批外村学生 —— 李家村的五个少年,背着铺盖卷,跟着里正来求学。他们盯着黑板上的麦穗飞鸟标识,眼中满是好奇:"听说你们的蜜饯能卖到州府,真的有山雀爪子上的竹筒?"
小穗立刻从讲台抽屉里掏出陶制模型,竹筒上的山雀振翅欲飞,爪子下刻着 "丰羽" 二字:"诺,就是这样的!周婶说,每只山雀都是土地神派来护粮的。"
是夜,林羽在《劝学日志》中写道:
学生构成:本村 18 人,外村 5 人,年龄 8-19 岁,分识字班、农技班、加工班;
教学法创新:实物识字(竹筒对应 "水",麦穗对应 "丰")、田间课堂(水闸原理结合老井经验)、师徒结对(周婶带 3 个新妇,张虎带 2 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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