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喜,这个曾经在家里最受宠,地位仅次于林老太的姑姑,没想到她还有这个能耐。
除了干好家务之外,还能挣七个工分。
林遥询问的眼神看向尹竹枝。
尹竹枝点头道,“是啊,记分员今天给她记的是七个工分。”
林遥道,“两个杂面窝窝头,一碗鸡蛋汤,一筷子青菜。”
咸菜是随便吃,管够。
剩下一共还有三个馒头,大半筲箕杂面窝窝头,夜里天气不热,放在林老大的屋里。
林遥掰了一个白面馒头,分给林老大和尹竹枝。
尹竹枝欢喜一笑,摆摆手,“妈不吃,妈不爱吃,留给遥遥吃,妈和你爸吃杂面馒头就行了。”
往常,他们一家三口根本吃不上杂面馒头,吃的都是黑面窝窝头。
一顿最多只有一个。
哪像现在,每顿都能吃饱。
今天最后一点蛋花汤还是她喝了,肚子都有点吃撑了。
林老大也是眼中含笑,“爸不吃,你吃,你多吃点!”
连着吃了两顿肉,他今年干活都比往常有力气。
没想到还有依靠女儿的一天,林国才既欣喜又愧疚。
夜里,两口子躺在床上,尹竹枝感慨道,“遥遥……要是个男孩就好了!”
林国才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幽幽道,“男不男的,有什么要紧,要没本事,再是儿子又有啥用?”
他是这家中长子,连自己妻儿都护不住。
林遥没等家里的人睡着,因为好几个人都没有吃晚饭,林老太、林老二一家四口,一共五个人,饿得烧心烧肺,只能起来喝水。
叮叮咚咚,一时半刻睡不着。
林遥前脚走,后脚,林老二就起来拍林老大的门,“哥,还有吃的没,给点吃的!”
林老大躺在床上装死。
尹竹枝的眼睛倒是睁得大大的,她推了林老大一把。
眼看门要被拍穿了,林老大道,“给你,你敢吃吗?”
林老二停顿了片刻,笑道,“咋不敢吃啊,哥你给的,又不是我们要的,凭啥不敢吃?”
“我不怕饿,我一天不吃都行,你们能行吗?”林老大翻了个身,又说。
林老二不敢了,林遥是真会把他们饿死。
他看向跟在身后的一串人,“要不,我们出去找点吃的?”
现在又不是荒年,外头总能找到点食物。
“天都黑了,去哪儿找啊?爸,咱们去隔壁问问金茂叔,他最近进山没,要是进山了,给咱们弄点肉补补?”林平军提议。
林金茂一向对他挺好的,他也有胆子提这个。
江水秀心动,她今天既受了惊吓,还饿,实在是支撑不住了,“要不,当家的,我过去问问?”
“妈,我去吧!”林平军迫不及待。
江水秀一想,现在林金茂都不咋搭理她了,她过去,未必有林平军好使。
李香桂挨了一巴掌,夫妻俩看似达成了一致,她起来做饭,才把饭菜端上桌,林平军过来了。
看到桌上一只腌兔肉,一盘炒青菜,一盘咸菜,蒸的杂粮饭,香味扑鼻,林平军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盯着看了一会儿,“金茂叔,我家四口人都还没有吃过饭呢,想问你们家借顿吃的。”
他边说,苦笑着揉了一把肚子。
林金茂立马起身,“咋回事,你们家刚才不是吃过饭了吗?”
隔壁左右,有点什么动静,都听得到。
“别提了,林丑丫不知道发什么疯,现在跟换了个人一样,以前还挺听话的,让干啥干啥,不让吃饭也不敢反抗。现在好了,反过来了,就跟疯狗一样,见人就咬,今天还把我妈差点淹死了;
说是没干满工分就不让吃饭,整个生产队也没几个干满工分的,就真不让我们吃。”
李香桂把兔肉往虎子碗里夹,林平军盯着李香桂的筷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她都给她儿子吃完了,一会儿他吃啥?
跑过来要一次饭,难道连块肉都吃不上嘴?
林金茂看到了,将兔肉碗往旁边一挪,“你去弄点吃的,让平军端过去,暂时接济他们一下。”
李香桂自己都没来得及吃,林金茂就把她的碗直接端了,递给林平军,“你婶儿没动过,你先吃,她一会儿吃。”
他朝坐着愣了的李香桂一扬下巴,“去啊!”
李香桂站起身,去了厨房,正准备用黑面随便做点,林金茂来了,“上次不还有点白面,拿出来和玉米面混着烙几个饼,这样快些!”
李香桂没说话,自顾自地捅开了灶膛,把柴火添进去。
林金茂出了厨房,李香桂一仰头,将差点掉下来的泪水重新逼回去,她才不会哭呢!
当年,她一眼看中了林金茂,只要了十块钱的彩礼,嫁过来的时候,带了二十多块钱的嫁妆,还有五十块钱的压箱底,结果呢!
李香桂烙了四个饼,一个就巴掌大点。
她端出来给林平军,见林平军把她的一碗饭全都吃光了,桌上的菜连汤都不剩,虎子端的碗里是光饭,面前一块骨头都没有,倒是林平军面前一堆碎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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