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贞公主洛紫昙莲步款款入内,朝宣帝和长公主恭声行礼。
“拜见父皇,拜见皇姑母。”
宣帝见到洛紫昙,顿时眉开眼笑,眼底的凌厉也陡然消散。
他朝洛紫昙招了招手,“柔贞,快到父皇这儿来。”
洛紫昙盈盈轻笑,亲热地抱住宣帝的胳膊,两人其乐融融的一幕,瞬间刺痛了桃夭的眼。
父皇的笑容和关爱,本是属于她的啊……
一双秋水剪瞳瞬间溢出恨意。
从小到大,洛紫昙从她身上夺走的每一样东西,每一缕关爱,此一刻都如走马灯般浮现在脑海。
强忍心口钝痛,桃夭无声垂下眼眸,压抑着眼底翻涌的恨意。
前世,她以最狼狈的模样死在洛紫昙面前。
这一世,她绝不会任由父皇认贼做女!
萧时凛却没有错过桃夭这一瞬的变化。
但他直觉认为,桃夭不过是在嫉妒洛紫昙的身份地位,眼红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妹妹受尽皇上恩宠罢了。
他眼底划过一抹鄙夷,就听洛紫昙怯然开口。
“父皇,大清早的为何大动干戈呀?儿臣刚瞧见,萧夫人的脸都肿了。”
福康得皇帝授意,将刚刚的事都说给洛紫昙。
洛紫昙却一脸茫然,“可是,就算那花娘手中有萧家银票,也只能证明萧大人曾去过花楼,由她侍奉,并非一定是带她上妙华寺的交易吧。”
她瞄了神色渐定的萧时凛一眼,晃了晃宣帝的胳膊,语气担忧,“法事马上就要开始了,如今又是见血又是用刑的,会不会扰了母妃的清净?”
宣帝也不知有没有听出她语中的回护,半晌,颔首道,“柔贞说得也有道理。”
只一个眼色,福康立即让人停止用刑,又命人将萧时凛扶起。
宣帝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道,“法事马上就要开始,先找个太医替萧侍郎母子治一治,也免得冲撞了明贤妃。”
萧时凛早已收敛了怒容,回以洛紫昙一个感激的神色。
“多谢皇上宽宏!”
然而,正当福康的人准备将萧时凛抬走时,桃夭的声音不咸不淡响起。
“萧侍郎在明贤妃回魂之日,与青楼妓子夜半私通,秽乱妙华寺清净之地,早就已经冲撞了明贤妃娘娘了吧。”
宣帝眸色陡然凌厉,斜睨着桃夭,“你这话什么意思?”
桃夭不闪不避,迎向他威严的审视,一字一顿道。
“依臣女看,昨夜萧侍郎之所以受伤断腿,便是他不敬娘娘亡魂的报应!”
室内气氛陡然凝滞。
阮玉竹立刻开口呵斥,“桃夭,不得胡言乱语!”
洛紫昙醒过神来,低声道,“洛大小姐这话说得,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公主此言何解?”桃夭毫不示弱,“萧侍郎不过留了点血,公主就怕扰了明贤妃清净,可他半夜与青楼女子的寺中寻欢作乐,公主难道就不担心他污了明贤妃的眼睛?”
洛紫昙闻言,似被桃夭的咄咄逼人吓住,倒退几步躲到了宣帝身后,垂眼怯声道,“我不过随口一说,洛大小姐是在责怪我不孝吗?”
宣帝龙眉不由拧起,可他没有如洛紫昙所愿呵斥桃夭,反是看向萧时凛,“朕记得萧大人也曾是御林军出身,武功不弱吧,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难道,迎星的魂魄真的曾回来过?
萧时凛想起昨夜那双赤红凶戾的眸子,浑身打了个寒颤,“臣本来已经打倒了那帮山贼,突然,有人从背后偷袭,臣与那人过了两招,却不是他对手……”
“谁!?”宣帝厉眸微眯,这妙华寺中,竟有人敢重伤朝廷三品官员?
“是……承王殿下。”萧时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实话。
他本不愿当面与承王撕破脸,平白树敌,可是眼下若不说实情,洛桃夭又不知准备了多少坑等着他。
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众人震惊不已。
就连宣帝落在他头顶的审视也深锐了几分,“你确定你看清楚了?”
萧时凛颔首,“千真万确,当时承王双眼发红,像是根本听不清我的话……”
“简直一派胡言!”突然,宣帝眼色陡然凌厉,鼻音浓重,“承王也是你能随意攀诬的?”
“臣说的都是实话……”
洛紫昙连忙示意他住口,对着宣帝一通安抚,“父皇别生气,切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法事马上开始,不如儿臣先陪您出去……”
桃夭却打断她道,“皇上,此事听着实在扑朔迷离,不过,当时在场还有好几个山贼,要知道萧大人有没有说谎,只需将那群山贼分开审问,谁在说谎,一测便知。”
宣帝闻言,顷刻间对上桃夭那双乌亮的杏眸。
她神容认真,眸子如清河玉碎,澄澈无比,“据萧大人所说,他看见的虽然是承王,可行为却不似承王会做的,说不定……”
她语气微顿,小心翼翼道,“臣女还是觉得,这就是明贤妃气恼了他,想借机惩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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