塬坡的立春在一声清脆的陶哨声中破冰而出,秀兰蹲在公路施工现场,用陶片丈量新铺的碎石厚度。粗布裤脚沾着新鲜的黄土,裤腿上的枣花刺绣被春风吹得微微扬起。李虎戴着草帽指挥后生们搬运陶制涵管,管身上"陈家洼制"的刻纹在阳光下格外醒目:"轻着点!这涵管比婆娘的嫁妆还金贵!"
"虎子,把涵管摆成北斗形,"秀兰直起腰,指向远处的枣树王,"老辈人说,北斗阵能聚地脉灵气。"赵大姐端着陶制茶水桶走来,桶边系着的红布条猎猎作响:"兰子,王会长托人捎来话,说省里的非遗考察团今儿到。"建军老人拄着拐杖走来,杖头的护窑符风铃撞出清响:"考就考,咱塬坡的窑火还怕人看?"
晌午时分,塬坡顶的陶窑博物馆前停满了轿车。非遗考察团的专家们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触摸着展柜里的夜光陶残片。一位留着山羊胡的教授突然惊呼:"这不是宋代的'金枣釉'吗?你们居然还在烧制!"秀兰站在角落,护树钱在羊皮坎肩下轻轻发烫:"教授,这是俺们塬坡的'土法子',祖辈传下来的。"
"何止是土法子!"教授激动地翻开笔记本,"这种将植物灰釉与矿物颜料结合的技艺,在陶瓷史上堪称奇迹!"史密斯先生穿着唐装陪同考察,袖口的护树钱袖扣与展柜里的护窑符拓本遥相呼应:"更奇迹的是,这些技艺至今仍在服务于农业生产。"他指了指窗外的公路工地,"那些陶制涵管,就是活的文化遗产。"
考察结束后,专家们在老槐树下品尝塬坡美食。王婶用陶制蒸笼端来新蒸的"雪中藏金"枣花馍,教授咬了一口,眼中泛起泪光:"我祖母当年也会做这种馍,可惜手艺失传了。"秀兰递过陶制醋壶:"教授要是想学,俺们塬坡人都能教。"
暮色降临时,考察团的大巴车缓缓驶下塬坡。秀兰望着车身上的"非遗保护"字样,突然想起史密斯先生信里的话:"真正的遗产,不是放在玻璃柜里的展品,而是流动在生活里的烟火气。"李虎蹲在她身旁,用刻刀在槐树干上刻下新的护窑符:"婶,等公路通了,咱的金枣陶能卖去北京不?"
"能,"秀兰摸了摸树干上的刻纹,"只要咱的东西好,哪儿都能去。"她转头望向窑厂,那里,后生们正在用意大利釉料筛子筛枣粉,筛子里漏下的细粉像金色的流沙,落在陶制月饼模子上。小吴举着模子跑过来:"婶!快瞧!枣花刻纹比去年的还清楚!"
深夜,塬坡的窑厂亮起温馨的灯火。秀兰坐在陶轮前,将考察团送的景德镇瓷泥与塬坡红胶泥揉合。两种泥土在她掌心渐渐交融,形成红黄相间的纹理,像极了塬坡的晚霞。李虎抱着新刻的陶制模具走来,模具上既有塬坡的枣花,又有景德镇的缠枝莲:"婶,这叫'南北合璧',咋样?"
"中,"秀兰将揉好的泥团放在陶轮上,"就用这泥烧套茶具,送给考察团的教授们。"护树钱在胸前发烫,铜钱表面映出教授们惊叹的脸庞,让她心中涌起暖流。塬坡的夜风裹着枣树的清香钻进窑厂,她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陶土无地界",手中的陶轮转得更稳了。
塬坡的惊蛰在布谷鸟的啼声中到来时,公路终于通车了。省城的记者们架起摄像机,记录下第一辆满载金枣陶的卡车驶下塬坡的画面。李虎穿着新做的蓝布衫坐在驾驶座上,车窗边挂着的陶制风铃叮当作响:"婶,我这辈子没想过能开着卡车出塬坡!"
秀兰站在村口,看着卡车扬起的尘土中,陶制涵管的北斗阵型若隐若现。赵大姐递来块烤枣馍:"兰子,你说这公路通了,塬坡会不会变样?"她咬了口馍,甜香中带着麦麸的粗粝:"变样是肯定的,"她望着远处的枣树王,"但根扎在黄土地里,就啥也不怕。"
正午时分,塬坡迎来了首批自驾游客。城里的孩子们追着陶制陀螺跑,父母们则围着窑洞前的陶制磨盘拍照。秀兰教一位母亲用陶制研钵碾花椒,女人的指甲涂着鲜红的指甲油,却在接触陶土的瞬间变得柔和:"这感觉,像回到了外婆家。"
暮色降临时,塬坡的打谷场变成了临时夜市。李虎的陶制陀螺摊前围满了孩子,二流子头目用陶片给游客画像,史密斯先生则忙着用英语讲解"陶片占卜"。秀兰坐在老槐树下,看着赵大姐用金枣酱给游客涂抹烤红薯,突然听见有人喊:"兰子!史密斯先生晕倒了!"
博物馆里,老者躺在陶制躺椅上,手里攥着护树钱袖扣。"我没事,"他看着秀兰焦急的脸,"只是突然想起父亲的忌日。"秀兰摸出随身携带的护树钱,两枚铜钱在灯光下相映成趣:"先生,您看,"她轻声说,"它们从来都在一起。"
史密斯先生笑了,指了指窗外的公路:"知道我为什么坚持修公路吗?"他咳嗽着说,"当年我父亲就是因为塬坡路难走,没能及时送来救命的陶药......"秀兰愣住了,终于明白老者为何对塬坡情有独钟。护树钱与袖扣同时发烫,在夜色中映出两代人的遗憾与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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