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以为说得已经足够妥当,不料,眼前的仙君竟是看也未看他一眼,只是听到“审讯楼”三字时,眉心骤然拧紧,身影化作一道流光,从他身边闪过。
那方向正是审讯楼。
年纪最长的执法弟子满面讶色。
下一秒,讶色还未来得及收敛,身后猝然齐声传来一片诚惶诚恐声音:“少宗主安!黎小仙君安!”
听这请安声的语气,都不知比面对璟玄仙君时恭敬了多少倍。
年纪最长的执法弟子慌忙转身,这次与面对璟玄时行礼请安截然不同,他头抬都不敢抬,半弯着腰,大气不敢出一声。垂下眼帘视线所及,唯有两片相同、都缀着金丝缠枝纹的衣裾静静垂落,烛光照射下,金丝闪烁,流光碎影在其上明灭。
其中一片衣角,纯澈灵力勾勒而成的精妙法印,永久不磨不灭,毫无疑问彰显着来人身份。
贵气浑然天成,如同无形的威压,直叫人脊背发紧。
其余执法弟子亦是如此,先前那两个眼神鄙夷璟玄的刺头弟子,此刻更是恨不得头都低到地下去。他们心里暗自称奇,心想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怎么一前一后居然来了三个大人物。
“叫你们长老过来。”隋明昭丢下一句话就往前走,黎渊紧跟其身后,隋明昭很自然地在殿内上首入座。
黎渊提着一颗心,生怕隋明昭不分场合地再发癫,他连坐都不愿坐,站在隋明昭座位后,由椅背挡着,跟对方保持着一个既不过分亲密又不显疏远的正常师徒距离。所幸,在外人面前,隋明昭还是很给徒弟面子的,他只是意味深长地瞥了徒弟一眼,并未如云霄宫里那般不由分说地去揽人。
众位执法弟子提心吊胆地低着头,此时也没谁敢胆大包天地抬头看。因此,均没有察觉到师徒二人之间稍有些微妙的氛围。
年纪最长的弟子无疑是这帮普通执法弟子的话事人,其余弟子都低头缩着身子恨不得削弱存在感的时候,他抖着嗓子应了声“是”。
毫无先前面对璟玄时的从容镇定。
“弟子这就差人,不,”舌头转了个弯,年纪最长的弟子躬身对着上首拱手长揖,万分恭敬道:“弟子这就亲自前去请长老们过来。”
顿了顿,没等来第二声吩咐。于是,这位年纪最长的执法弟子小步后退,直至殿门口,方才大步快走离去。
执法堂殿内瞬间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余下的几名执法弟子本就是堂内的普通弟子,寻常接触大人物的机会不多,眼界有限,现下,他们摸不清上首的两位是来找茬还是另有公事要办。要是后者还好说,反正交接公事的,又不是自己;就怕是前者,大人物发起怒来,城门失火,殃及他们这些可怜无辜的池鱼。
因而,一时间,个个都装起了鹌鹑,有几个恨不得将身形都缩进墙缝里——倘若不是当着人面不告而别,属于大不敬的话,他们早就跑了。
隋明昭自然不在意这些小虾米,可再怎么不在意,这么一群人围在这里,哪怕都在努力缩小存在感,也终究是堆活物,影响他与徒弟的互动。尤其是现在,隋明昭瞟了一眼身后,站着的徒弟明显紧绷着,见他望过来,眼底自以为藏的很好,但还是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警惕之意,形状优美的唇抿成了一道直线。
隋明昭眸光不由得在那抹唇上多停留了一会,直到望得小徒弟不太自在地偏了偏头,方才转移开视线。他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只有他知道,这两瓣形状优美的唇是多么的柔软,清甜,吻上时,就像是含住了两瓣鲜嫩多汁的水蜜桃。不需要过多吮/吸,浓艳粘、稠的汁水便会顺着舌尖漫入喉管,在肺腑间漾开一阵温软柔痒。
想到这,隋明昭唇角就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这种欲笑不笑的神情让黎渊眼角余光捕捉到,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不知为何,莫名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潮湿粘黏的东西舔了一遍。鸡皮疙瘩哗啦啦掉了一地,怪恶心的。
黎渊掩在袖中的手指忍不住抚了抚手臂,没有凸起的疙瘩,手下抚过的肌肤一片光滑,原来,鸡皮疙瘩只是一种心理错觉。黎渊舒了一口气,可还没等他理清这种莫名而来的感受,紧接着,便听隋明昭让其余执法弟子们退下。
黎渊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而听到命令的其余执法弟子仿佛得到了释放的圣旨,匆忙作揖告退后,个个脚底抹油,溜得飞快。不到几十秒功夫,整座执法堂大殿空荡荡的只剩他们师徒二人。
“紧张干什么?”不同于面对执法弟子时的严肃不拘言笑,此时隋明昭笑意盈盈,他随手便拉开下首座椅,在椅面上轻拍了拍,偏头朝黎渊招呼道:“来,过来坐,一直站着不累么?又不是罚站,这么老实做什么?在云霄宫时也没见你这么听话。”
黎渊才不坐,他直接装作没听到,充耳不闻,权当隋明昭说的那段话是空气。
坐在隋明昭下首,搞笑呢,位置不就比身后靠得更近吗?依照他对隋明昭的了解,以对方无耻的行径推断,指不定会借着座椅前桌面枱布下的掩饰,对他做些什么不耻举止。对方前科累累,他又不傻,现在去坐,不就等于自投罗网,方便对方行事吗?
——这真是天大的误解,天大的冤枉。
隋明昭实则并不是黎渊所想的那个意思。他是真心觉得自家徒弟站久了,担心腿累。哪怕修士体格强健,远超常人,没有站一会就腿累脚疼一说,但这并不妨碍隋明昭心疼自家徒弟。只是,奈何他之前实在是劣迹斑斑,在黎渊心里的信用分几近于零。要是黎渊能信他仅是关心腿累别无二意,那才叫有鬼。
误解,也完全是咎由自取,纯属隋明昭先前玩太过,个人作的。
隋明昭有些“头疼”。
随即,他又若无其事地将座椅归位,徒弟既然不愿意,那他也无需勉强,只是语气多少染上了几分怅然:“这么不信任为师吗?”
大庭广众之下能对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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