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的藏书阁顶积了三寸厚的雪,韵涵哈着白气擦拭《万灵精怪谱》时,指尖突然被书页烫了一下——那页“龙族”条目下,“龙涎香”的注解旁不知何时多了行朱砂小字:“十师兄袖口有龙涎异香,慎查。”她猛地想起三个月前夜不凡情劫归来时,曾嘟囔着“十师兄递来的伤药有股海水味”,当时只当是错觉,此刻却如遭雷击。
“十师兄龙傲天……真是龙族太子?”她捏着书页望向窗外,雪地里正走来个青布道袍的身影,正是太极宫最小的弟子龙傲天。他总是低着头走路,宽大的袍袖永远笼着双手,连吃饭时都用宽大的袖摆遮着嘴,活像藏着什么秘密。
“韵涵师妹,师尊叫你。”龙傲天的声音闷闷的,像隔着层水幕。韵涵抬头,正对上他迅速移开的眼睛——那瞳孔在雪光下竟闪过一丝竖瞳特有的金红,快得像错觉。
紫虚真人的主殿里飘着浓烈的龙涎香,韵涵一进门就被呛得咳嗽:“师尊,您这是……”
“嘘!”紫虚真人捂住酒葫芦,压低声音,“刚从东海老龙王那顺来的千年龙涎,给路凡稳固道基用的。”老人突然凑近她,“听说你在查十师兄?”
韵涵吓了一跳,刚想否认,就见紫虚真人掏出枚鳞片——那鳞片巴掌大小,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边缘却刻着太极宫的云纹:“这是三十年前,老龙王送来的‘认亲鳞’,说他那不肖儿子躲在我宫,让老夫替他看着点。”
“真的是龙族太子?”韵涵接过鳞片,感受到上面磅礴的水系灵力,“那他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紫虚真人灌了口酒,“嫌龙宫规矩多,偷跑出来玩呗。”老人指着窗外,龙傲天正顶着雪给灵梅树浇水,袍袖拂过枝头,竟有细微的鳞光一闪而逝,“老龙王说,这小子觉醒了‘隐龙纹’,化形时若心绪不稳,鳞片就会现形,让老夫千万别让他动怒。”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惊叫。韵涵冲出去,只见夜不凡举着块琉璃碎片追着龙傲天跑:“十师兄!你说这碎片能不能换条龙涎香?沧澜宫主说……”
“别追我!”龙傲天吓得躲到灵梅树后,宽大的袍袖被夜不凡抓住,“嘶啦”一声裂开道口子——露出的小臂上,竟覆盖着细密的银蓝色鳞片,在雪光下流转着水光,正是龙族特有的“寒冰龙鳞”!
“龙……龙族?!”夜不凡惊得松手,琉璃碎片掉在雪地里。龙傲天慌忙用袖子遮住胳膊,脸色煞白,头顶竟冒出两个小巧的龙角,转瞬又隐没在黑发里。
“都住手!”紫虚真人赶到时,龙傲天的袍袖已被灵力震碎,露出整条布满鳞片的手臂,银蓝色的龙鳞上还缠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是刚才夜不凡拉扯时震裂的旧伤。韵涵看着那伤口里渗出的不是血,而是透明的龙涎,突然想起《精怪谱》里说的“龙涎愈伤,一滴千金”。
“十师兄,你……”韵涵想帮他包扎,却被他猛地甩开。龙傲天捂着伤口后退,眼中闪过一丝兽性的警惕,周身水汽骤然凝聚,竟在雪地里结出冰荆棘:“别靠近我!”
“傻小子,快收了神通!”紫虚真人抛出龙涎香,金色的香气瞬间安抚了躁动的水汽。龙傲天看着那熟悉的龙涎香,眼神逐渐清明,鳞片慢慢隐去,只留下道狰狞的疤痕,“师父……”
当晚,韵涵在灵脉洞府见到了卸下伪装的龙傲天。他盘坐在灵泉边,银蓝色的长发垂到脚踝,身后拖着条覆盖着寒冰龙鳞的尾巴,正用龙涎香涂抹手臂上的疤痕。听见脚步声,他猛地回头,竖瞳在微光中泛着警惕:“小师妹?”
“别怕,我给你送伤药。”韵涵放下玉瓶,看着他身后轻轻摆动的龙尾,“原来你真的是龙族太子。”
龙傲天低下头,龙尾不安地拍打地面:“我叫敖冰,不是什么太子。”他指尖划过疤痕,“三年前我偷跑出来,被仇家追杀,是师父救了我。他说只要我在太极宫潜心修炼,就帮我隐瞒身份。”
“仇家?”韵涵想起紫虚真人说的“隐龙纹”,“是因为你的隐龙纹?”
敖冰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震惊:“师妹知道隐龙纹?”他卷起另一只袖子,露出心口的淡金色纹路——那纹路形如游龙,却又似太极图的阴阳鱼,正是传说中能融合万法的“隐龙太极纹”,“老龙王说,此纹千年一出,得纹者能统御四海,但也会被上古龙族视为异类,必欲除之。”
韵涵看着那神奇的纹路,突然明白为何每次龙傲天修炼时,太极宫的灵脉都会轻微共鸣——他不是在吸收灵力,而是在无意识地统御灵脉。她想起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十师兄,总是默默帮大家处理杂务,连画符都用最普通的黄纸,原来一直在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韵涵递给他一块王大爷做的桂花糕,“我们是师兄弟啊。”
敖冰接过桂花糕,指尖的鳞片若隐若现:“我怕……怕你们知道我是龙族,就像知道我有隐龙纹一样,把我当怪物。”他咬了口糕点,突然愣住,“这……这比龙宫的水晶饼还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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