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闻熟悉的声音,宋锦薇心下一窒,还以为自个儿出现了幻听,但当她侧首望去,发现来人的确是卫彦州!
方才刘公公过来之时,她就猜测此事应是卫彦州的主意,许是他不方便出面,所以才会假借苏姨娘的名义来请她。
怎奈老夫人仍旧胡搅蛮缠,宋锦薇万万没想到,卫彦州竟会亲自过来!
难道他一早就等在侯府外?若是刘公公顺利将她带出来,他就无需现身,一旦她出不来,他便会出面?
可他现身的后果,他可有想过?李家人会否因此而怀疑卫彦州和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毕竟他堂堂王府世子,亲自过来请她,怎么想都很怪异。
诚如宋锦薇所料,一看到卫彦州,李肃瞬时警惕起来,一双眼写满了防备,“请问世子,苏姨娘夜间请人,究竟所为何事?竟是这般着急,还劳烦世子大驾,亲自来请我夫人?”
李肃特地加重了“夫人”二字,尽管他认为卫彦州不可能瞧得上宋锦薇,但卫彦州的某些表现实在是太过怪异,李肃才会下意识的想要在人前宣誓主权。
宋锦然也颇为纳罕,姑母请人正常,怎的奕王世子会亲自过来?这不合常理啊!
宋锦薇心如鼓锤,卫彦州会如何回应旁人的猜忌呢?小事没必要,除非是大事,可她姑母那边能有什么大事,非得赶着今夜来请人?
若让她来编,她实在编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宋锦薇忐忑的望向卫彦州,朦胧月色映照在他身上,他那覆眼的纱巾在微凉的夜风中随意飘扬,她看不见他的双眼,但他的神情却是一派从容,没有丝毫的惊慌,
“苏姨娘将被册封为侧妃,此乃王府大喜,册封之日当有亲人在旁陪侍,苏姨娘挑选了宋家两姐妹,明日册封的旨意便要下来,为防耽搁,是以苏姨娘特地今夜前来请人,提前告知流程,以防疏漏。”
姑母要进位分了!那这的确是大喜,宋锦薇也替姑母高兴,她暗自庆幸,还好这个理由足够合理,李肃等人即便有所怀疑,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册封是大事,不可耽搁。
老夫人一听这话,也不赖地上干嚎了,假意抬袖擦了擦泪,在儿子的搀扶下麻溜儿的站了起来,
“这是好事儿,锦薇你尽管去,但给人做喜娘可是有规矩的,喜娘可不能和离,得是和睦团圆之家的妇人才能做喜娘,所以你就收起和离的念头,安心去给苏侧妃做喜娘吧!”
这些个陈规旧矩,宋锦薇压根儿不放在心上,“姑母邀请,我自当赴约,但和离一事不改,今日我还是要带嫁妆回去,没得商量!”
老夫人还想再说,卫彦州长指微抬,侍卫当即上前,直接拔刀将老夫人隔离开来。
老夫人傲然扬首,“老身可是侯府夫人,却不知老身犯了何事,世子竟这般拔刀相向?”
区区侯府,也敢在王府跟前叫嚣?卫彦州从未将这位老太太放在眼里,
“进位分一事是圣上亲自下的旨意,你却威胁苏侧妃的侄女,阻碍苏侧妃的册封礼,该当何罪?你若再敢闹事,本世子就参勇毅侯一本,让勇毅侯去跟圣上解释,正好也让圣上听一听,侯府二公子诈死与人私奔一事!”
卫彦州神情肃厉,他也不啰嗦,直戳李家要害,李肃闻言,不由胆颤。
他花了五千两,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差事,一旦那件事闹到皇上那儿,指不定他的官职就不保了!
他正斟酌着,母亲突然冷笑出声,“便是闹到皇上那儿又如何?我儿子又没杀人放火,姚芸珠也已经成了李家的妾室,纳妾一事还是锦薇张罗的呢!合乎规矩,我们不怕!”
老夫人浑不当回事,李肃头都大了,只因德行也是政绩考核的重要环节,他还想升官呢!自然不敢讲此事闹到皇上那儿。
无奈之下,李肃只得拉开母亲,偏头低语,“一旦闹大会影响孩儿的前程,娘您别跟奕王府对抗,别拦了,让他们走吧!”
“可是那些嫁妆……”
不到万不得已,李肃也不想放弃,但卫彦州的话令他不得不顾忌,“嫁妆就让她先带走吧!只要婚书还在我们手中,只要我没签下和离书,便还有转机。”
李肃的这句话算是给老太太吃了颗定心丸,她最舍不得那一口口大箱子,那可是国公府送来的嫁妆,都是好东西啊!已经进了侯府的鸭子,怎么能让它就这么飞了呢?
然而儿子不许她再管,她又怕耽误儿子的仕途,只得就此罢休。
宋锦薇算是看出来了,跟他们这种泼皮无赖之人讲道理是无用的,得用权势去压,拿前程说事儿才有用。
但也得卫彦州出面才成,毕竟他随时都能见到皇上,想要参奏很容易,但宋锦薇没什么机会面见圣上,无法告御状,是以哪怕她说出这般威胁之词,李肃也不会当回事,得卫彦州来说,才有威慑力。
不过她方才的那番话也不算白说,至少她将来龙去脉讲清了,让世人知道和离的责任究竟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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