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二枯爪一引!墨蓝冰蟒那无目的锥形头颅猛地转向地窖破洞口!它口器处那个小圆孔猛地缩张一下!一股极其细微、却沉重到令人脊背发凉的墨蓝冰流如同活物般从中喷出!
冰流不散!极其凝练!
直直射向洞口边缘那滩半凝固的墨绿毒浆残迹!
嗤——!!!
毒浆表面瞬间覆盖上一层蠕动扩散的墨蓝冰晶网!冰晶所过之处,浆液如同活物般剧烈收缩!但更诡异的是!沾染在毒浆边缘那几片枯叶和一小片暗青卷轴残角上极微弱的……一丝混杂着李老蔫破旧袄子上特有的陈年朽布味、混着李十三身上浓重血腥冰碴气、甚至还残留着枯骨栈后厨劣质黄酒混着酱菜缸的腌臜气味!
被这股墨蓝冰流精准地、剥离!捕捉!凝聚!
毒浆墨绿冰晶覆盖处猛地亮起一圈细如发丝却清晰无比的墨蓝色光环!
嗡!!!
那条墨蓝冰蟒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冰鳞扭动的身躯猛地绷紧成一道直线!头颅死死锁定光环所指的方向——洞口边缘那处被扫掉痕迹、却残留着无形混合气息指引的深处!冰冷的蛇躯无声滑过洞口凝结的冰渣断木,迅捷无比地钻入了地窖下方浓稠的黑暗深处!冰蓝鳞片在暗处划开一道微弱的冷光轨迹。
枯骨栈后院牲口棚废墟最角落里,一段塌掉大半、仅剩下粗大主梁的冻木房架子斜戳在厚厚的雪沙窝子里。冻透的粗木纹结着厚厚的白霜冰溜,冻硬的牲口粪块和枯草裹在断梁底下冻成了黑乎乎的硬团。断梁根部的巨大冻泥裂口深处,被几块冻得梆硬、边缘堆满霜沙的破草帘子虚掩着。
帘子缝隙后那道冻得梆硬的泥壁裂口最里侧。黑沉沉的,几近绝对的死寂。只有两道几乎冻结的呼吸在冰寒狭窄的空间内艰难地搅动着凝滞的空气,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肺腔被冰碴子刮擦的微弱杂音。浓烈的血腥和人体汗渍混杂着劣酒与牲口腥臊的混合气味,如同冻结的油污死死糊在裂口内壁上。
李老蔫枯干的身躯死死抵在最深处冰冷的泥壁上,皮袄上厚厚的污垢冰棱硬得像冻透的铁甲片子。他的胳膊如同冻僵的枯藤绞紧,硬撑着怀里另一个几乎没了份量的人体。李十三青灰发暗的脸颊深埋在老人冻得僵硬的脖颈处,嘴唇乌紫裂开的缝隙里没有一丝气息透出来,只有脖子侧被刀风刮开的几道血口子里,粘稠带着细碎冰屑的暗红色血冻正极其极其缓慢地向外渗透,又被彻骨的寒气瞬间冻住,凝结成一层不断增厚的暗红冰膜。
老家伙浑浊的眼珠几乎要从干瘪的眼眶里凸出来,死死盯着被草帘子堵住的裂口窄缝外。那缝太小,只有外头被风雪映照的些微冰光勉强透进来一丁点糊影,勉强映出附近地上几块冻得发亮的冰壳反光和远处被冰风吹卷、稀稀拉拉打着旋儿的几根枯草梗子。
他耳朵眼里灌满了自己喉咙深处漏出的、如同破风箱扯烂棉絮的抽气声,还有心口里那颗沉得像冰秤砣一样的心跳砸腔子的闷响。死死压在怀里那崽子心窝子上的一只枯爪,隔着破烂厚袄子,指尖下的皮肉早就冻硬了,也摸不出那点微热到底还颤没颤。
就在这死寂中,一阵轻微到几乎被风声吞掉的摩擦“嘶嘶”声贴着地皮钻进裂口缝隙!
声音太细太小!如同毒蛇冰凉的鳞片在冻硬的沙地上滑过的声响!
噗啦……噗啦……
一阵稀疏微弱、却带着诡异粘稠感的蠕动声从外间冻得硬邦邦的雪沙地表摩擦传来!像是无数极其细微的冰针滚过!又夹杂着一种极其令人毛骨悚然的、类似冻油滑腻摩擦的粘滞声响!
声音源头——
似乎正来自于裂口外面不远处!
那片积着厚厚雪沙、混杂着牲口粪冻块的地面!
一点极其极其微弱、仅有针头大小的墨蓝色寒光!如同埋藏在雪沙深处的冰死虫突然睁开了眼睛!瞬间穿透了被风吹散的雪粉帘幕!
紧随着寒光!
一个细小、蜿蜒、但速度奇快的墨蓝色细线痕迹!如同冻结的冰河在地表蠕动爬行!无声无息地穿过裂口缝隙下方、那片冻结着牲口尿冰渣和枯草屑的污垢冻土层!
那线痕精确无误地朝着这处深埋冻泥壁、几乎被彻底掩盖的裂口位置!
急速延伸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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