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胜的指尖刚触到隧道口的青苔,后颈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他本能地屈肘后击,却听见银铃般的轻笑。转身时,两盏马灯挑开晨雾,照亮了陈诗月白色的确良衬衫,她手中的白蜡杆正点在自己肩井穴上。
"钱技术员好俊的身手。"陈巧从乱石堆后转出,腕间的雄黄手串在曦光中泛着琥珀色。她药锄上挑着的帆布包滴着露水,里面露出半截德制听诊器。
钱胜的瞳孔微缩,这两个月他在攀钢总厂见过这对姐妹——姐姐陈诗是机修车间唯一的女八级钳工,妹妹陈巧在职工医院管药房。但此刻她们绑腿的绑法分明是峨眉派的路数,帆布鞋头还沾着新鲜的火车润滑油。
"昨夜的暴雨冲垮了七号涵洞。"陈诗的白蜡杆突然刺入铁轨接缝,挑起团粘稠的黑色油脂,"这是苏联T-34坦克专用的齿轮膏,不该出现在货运列车上。"
陈巧的药锄已翻开枕木下的碎石,露出被酸性液体腐蚀的鱼尾板。她指尖捻起些褐色粉末:"乌头碱混合硝酸甘油,倒是做雷管的好材料。"突然抬头盯着钱胜渗血的袖管,"你中过三池组的蛇毒?"
钱胜还未答话,陈诗的白蜡杆突然横扫。杆尖挑飞三枚手里剑,钉入松树干的暗器尾部刻着菊花纹。三十米外的灌木丛晃动,陈巧的药锄已经脱手飞出,惨叫声中,穿铁路制服的矮个男人滚下山坡。
"留活口!"钱胜的八极拳劲震开拦路的荆棘。那人的工作帽脱落时,露出剃光的后脑勺——这是关东军特有的"月代头",三十年过去发根仍无法再生。
陈诗的白蜡杆已点在俘虏喉头:"说,昨晚的罐车开往哪里?"她的胶底鞋碾碎那人指尖的毒囊,1956年产的劳保鞋底纹路在泥土上印出清晰的"安全生产"字样。
"川...川南仪表厂..."俘虏的关西腔突然被咳嗽打断,陈巧的银针已扎入他天突穴。随着三棱针转动,那人的瞳孔突然放大:"他们要在三线建设表彰大会...咳咳..."
钱胜的劳保鞋突然踩住俘虏手腕,藏在内侧的氰化物胶囊被碾碎。但终究迟了半步,陈诗的白蜡杆挑起那人衣领,脖颈后的注射孔还在渗血。陈巧的药锄翻开尸体口袋,抖落出半张粮票,背面用钢笔描着厂区防空图。
"是冲父亲来的。"陈诗突然攥紧白蜡杆,杆身浮现出细密的裂纹。钱胜想起上个月的政治简报——三线建设总指挥陈老将出席月底的表彰大会,而川南仪表厂正是大会安保中枢。
晨雾中传来蒸汽机车的鸣笛,陈巧突然解开麻花辫。乌发间竟藏着微型发报机的铜线圈,她将粮票塞进发卡夹层,转头对钱胜眨眼:"劳驾钱技术员当回搬运工。"
钱胜会意,抓起尸体扛在肩上。三人沿着巡道工的小径疾行,陈诗的白蜡杆不时点向铁轨接缝,杆尖震颤的频率与远方驶来的通勤列车完全同步。当车头转过山坳时,陈巧突然扯开衣襟——红色毛衣上别着的主席像章竟是磁铁,将三人牢牢吸在运煤车的外挂梯上。
"这是去年大连机车厂的革新成果。"陈诗的白蜡杆卡住车梯安全栓,"用稀土磁铁代替焊接,方便检修。"她的脖颈微微后仰,避开扑面而来的煤灰,这个姿势让钱胜想起峨眉枪法中的"玉女回眸"。
列车驶入隧道时,陈巧突然往钱胜口中塞了颗药丸。苦涩化开的瞬间,他手臂的麻木感开始消退。"蛇毒要配合露水送服。"她指尖还沾着雄黄粉的香气,"当年在长白山,我们用这法子救过抗联伤员。"
黑暗中有金属摩擦声逼近,钱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陈诗的白蜡杆突然横扫,击飞两支淬毒的弩箭。挂机系统在视网膜上激活夜视功能,钱胜看到三个黑影倒挂在车顶,手中的劲弩闪着磷光。
"是铁道游击队时期的土造连弩!"陈诗的白蜡杆舞成银轮,杆头铜箍与箭簇相撞迸出火星。钱胜的八极拳震脚发力,整节车厢随之晃动,两个袭击者失衡坠落。第三个黑影刚要发射毒烟弹,陈巧的药锄已勾住他的脚踝,雄黄粉拍在面门时引发剧烈咳嗽。
钱胜趁机扯下那人的口罩,露出的面容让他浑身一震——这是上个月刚调来的保卫科副科长!陈诗的白蜡杆挑开他的工作服,内衬上缝着的菊纹绸布还带着京都西阵织的标记。
"他们渗透进了革委会..."陈巧的银针在俘虏颈侧颤抖。隧道尽头的光亮越来越近,钱胜突然瞥见远处信号塔上的反光——那是狙击枪瞄准镜的闪光!
"趴下!"他扑倒姐妹俩的瞬间,车窗玻璃炸成碎片。子弹击穿车厢铁皮,在对面墙上留下冒着青烟的弹孔。陈诗的白蜡杆突然脱手飞出,杆尾钢锥精准刺入四百米外的狙击点,惨叫声顺着山风飘来。
列车驶出隧道的刹那,陈巧的药囊在手中炸开。黄色药粉随风飘散,形成小范围的遮蔽烟雾。钱胜趁机踹开车门,三人滚进煤水车的储煤仓。陈诗的白蜡杆插在煤堆里,杆身振鸣的频率竟与蒸汽活塞同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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