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没有回头,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拿到工具。她走到扭曲的金属残骸旁,用手电照亮地面。到处是锋利的金属碎片和混凝土残渣。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一块手臂长的、边缘尖锐的金属板碎片。它很重,边缘锋利得能割破皮肤。
就在她握住那块金属板的刹那,一股冰冷的寒意从碎片上传来,迅速蔓延至她的全身,仿佛这金属也沾染了某种可怕的气息。同时,那种无处不在的窥视感猛地增强,像无数冰冷的视线聚焦在她身上。
“线……”苏瑶心中惊呼。它们对这个金属碎片有反应?为什么?是因为它沾染了怪物的气息?还是因为它来自设施内部?
阿丽在她身后发出一声惊恐的呜咽,颤抖到了极致。苏瑶知道,“线”的追踪似乎因为她触碰了这块金属碎片而被某种程度地“锚定”或吸引了。
她没有时间犹豫。她必须利用这个危险的工具。
她将金属板碎片紧紧握在手中,忍受着那股冰冷的渗透感,快速回到阿丽身边。她将阿丽扶得更稳当些,然后仰头看向顶部的金属板。
那个位置……需要一个跳跃,然后抓住边缘,再用工具撬开。但她受伤的膝盖和手臂让她怀疑自己能否完成这个动作,更别说带着阿丽。
她需要一个支点。管道壁太光滑了。
苏瑶的视线再次在狭窄的空间里逡巡。光滑的管道壁……除了阿丽……除了她自己……除了那些残破的设备……还有什么能用?
她的目光定格在阿丽身上,或者说,是定格在阿丽身下那个垫着的背包。背包里是那些从核心区域带出的“情报”:损坏的数据读取器、模糊的照片、晶体碎片。
情报……晶体碎片……
她想起了那块引发了巨大能量冲击波的血色晶体碎片。虽然现在黯淡无光,但它蕴含了巨大的能量,也与格栅后的存在、与阿丽、与“线”都有着诡异的关联。
一个更加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诞生。如果阿丽的状态与“线”和某种能量连接有关,如果那块“叁”字金属板是关键,那么……那块血色晶体,是否能用来以某种方式与顶部的金属板互动?或者,是否能提供某种临时的能量或共振,帮助她完成攀爬?
这个念头极其危险。她不知道血色晶体在能量耗尽后是否还有其他作用,更不知道它与管道顶部金属板之间是否存在任何联系。一旦操作失误,可能再次引发不可控的能量爆发,或者直接引来“线”的致命攻击。
但除了这个,她别无选择。
阿丽的颤抖越来越剧烈,她发出的低语更加急促而痛苦:“……叁……开……不……来……了……”
叁?开?不?来……了?苏瑶的心猛地一跳。阿丽似乎知道那个“叁”字金属板能“开”启什么,但她在抗拒,说“不”,同时又预警“来……了……”。“来”的究竟是什么?是更多的“线”?是组织的追兵?还是……金属板后隐藏的更可怕的东西?
苏瑶没有时间深思这些警告的含义。阿丽的状况不容乐观,无形的追猎感越来越强烈。
她做出决定。
她小心翼翼地将阿丽推得更靠墙一些,用破碎的背包和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地固定住她。“阿丽,忍住……我很快就回来。”
她从背包里摸出那块黯淡的血色晶体碎片。碎片冰凉,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她又握紧了手中那块锋利的金属板残骸。
她走到管道壁旁,深吸一口气。她必须用金属板作为临时的着力点,或者尝试用它在光滑的管壁上凿出一点点支撑。
她先用手电固定好光束的方向,照亮顶部的金属板。然后,她将那块锋利的金属残骸边缘抵住光滑的管道壁,尝试用力向上推,让尖锐的边缘能够稍微卡住金属壁。这个过程异常艰难,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火花飞溅,但光滑的内壁几乎不受力。
阿丽在她身后发出更响亮的呻吟,恐惧和痛苦混杂在一起。
“线”的窥视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苏瑶感觉自己仿佛被浸入冰水中,又像有无数冰冷的虫子在皮肤下游走。她的头开始剧痛,视线也模糊了一下。这是“线”对她的直接干扰!
她咬紧牙关,调动体内最后一点力量。她必须在被完全压制之前,到达那个“叁”字金属板。
她用金属板作为借力点,勉强向上跃起,同时用另一只手抓住管道壁,指甲在冰冷的金属上留下抓痕。她失败了,身体滑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手中的金属板也掉落了。伤口被撕裂,剧痛让她几乎昏过去。
阿丽发出绝望的叫声:“……不!痛!痛!……”
“线”的干扰更加强烈了,伴随而来的是那种细微的、高频的震颤声,这次清晰了许多,仿佛就在管道壁内部共振。苏瑶感到自己的内脏都在颤动,她能“听见”那种无形力量的逼近,它无处不在,却又集中在某个方向。
她必须振作。她挣扎着爬起来,再次捡起金属板。这次,她不再指望能凿出支撑点。她将金属板的尖端对准了管道壁上一个细小的焊缝,那里或许能提供一丝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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