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月光如细丝般穿透永夜树那交错繁复的枝桠,将晶化的地面切割得斑驳陆离,投下宛如蛛网般错综复杂、幽深莫测的阴影。
这些阴影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在地面上缓缓蠕动,营造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氛围。
玄夜的靴底毫不留情地碾碎了一地怨念结晶,那些由无数负面情绪凝聚而成的晶体在靴下发出清脆而刺耳的碎裂声,如同绝望中的哀鸣,在死寂的幻境中回荡,更添几分诡谲。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赤瞳深渊?”
琯绯的声音细若游丝,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袖,仿佛要借此来驱散内心的恐惧。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眸中闪烁着不安与迷茫。
她仰头望着那棵高耸入云的永夜树,树干上渗出的暗红色液体如同凝固的血泪,缓缓滑落,滴落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妖异的血花。
那树,仿佛是一个活生生的存在,正用它那哀伤而愤怒的眼神注视着每一个踏入这片禁忌之地的生灵。
玄夜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手中的虹心葵。
这颗奇异的种子正发出幽蓝微光,种子里那金色的脉络如同鲛人符文,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
这是接近幻境核心的征兆,预示着他们即将揭开这片禁忌之地最深处的秘密。
“小心!”琯绯突然拽住玄夜的披风,声音中带着一丝急促。
前方浓雾中,无数悬浮的血珠无声地浮现,宛如夜空中的星辰,却又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每颗血珠里都映着一张扭曲的人脸,那些脸庞或惊恐、或绝望、或愤怒,仿佛正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玄夜眼神一凛,化剑尖轻挑,刺破最近的一颗血珠。
凄厉的尖叫声顿时撕裂了凝滞的空气,如同地狱之门被猛然打开,释放出无尽的哀嚎。
整片血珠群如同被惊动的蜂巢般躁动起来,血珠四散飞溅,仿佛要将这片空间彻底吞噬。
“是幽荧怨念具象化。”琯禾指尖凝聚起淡淡的水纹,在四人周围迅速筑起一道淡蓝色的屏障,将那些肆虐的血珠隔绝在外。
她的脸色凝重,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幽荧当年不知到底封印了多少怨念与绝望……”
“比你们想象的更多。”一个清冷的女声自永夜树中传来,带着一丝不可名状的哀愁与沧桑。
粗壮的树干中隐约有一道白色身影,她逶迤的裙摆轻轻扫过地面上的怨念结晶,发出风铃般的脆响,清脆悦耳却又带着几分凄美。
她的身体已经和永夜树融为了一体,仿佛成为了这棵树的守护者,又或是被其囚禁的囚徒。
她的脸在血色月光下如同冰雕,晶莹剔透却又带着几分死寂。
右颊那道裂痕里隐约有黑雾流动,如同深渊之门,窥视着这片禁忌之地最深处的秘密。
最令人心惊的是她的双手——已经彻底晶化,像两簇冰棱般透明,散发出森寒的光芒,仿佛能够冻结一切。
“母亲……”玄夜的声音哽在喉咙里,眼神中满是震惊与痛苦。
他从未想过,再次见到母亲时,竟会是在这样一片绝望与禁忌之地。
“是你吗?我的儿子,你终究还是来了?!”
幽荧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哀伤,却又在这死寂的幻境中显得格外寂寥。
这本该是重逢的时刻,却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沉重与悲凉。
“您的手……”琯绯捂住嘴,眼中泛起泪光,声音哽咽。
她无法想象,这位曾经的鲛人族女王,是如何承受了如此巨大的代价,将自己与这棵永夜树融为一体的。
“与幻境同化的代价。”
幽荧抬起那已经晶化的右手,月光穿透手掌,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星斑,如同夜空中最遥远的星辰。
她的声音平静而淡然,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千年过去,连腿骨也开始晶化了。
这是为了封印那些怨念,保护这片土地免受其侵扰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玄夜欲上前一步,想要拥抱这位久违的母亲,却在距离三尺处被一道无形屏障阻挡。
他愕然止步,眼中满是痛苦与不甘。幽荧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别过来,我身上的怨念会侵蚀你。这是我为了保护你和你的父亲,也是为了保护这片土地所必须做出的选择。”
琯禾突然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与绝望:
“血髓的诅咒?这一切孰真孰假?……”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片段,那些关于鲛人族、关于昊天、关于泉先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几乎窒息。
“谎言。”幽荧左手轻挥,永夜树突然亮起无数光点,宛如星辰般璀璨夺目。
每个光点中都浮现出一个记忆片段,那些画面如同历史的长卷般缓缓展开,揭示了尘封已久的秘密。
画面中,昊天正率领神将围攻鲛人宫殿,身后却跟着鲛人先祖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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