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我的脑子!”
李动在意识的深海中发出无声的咆哮。
那股来自神主的意志,像是一场无孔不入的瘟疫,冰冷、黏稠,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傲慢,正试图将他每一个念头都扭曲、格式化。他的精神仿佛成了一块被反复擦写的白板,上面原本属于“李动”的笔迹正在被一种更古老、更霸道的文字所覆盖。
剧痛,是唯一的感受。
不是肉体上的痛,而是灵魂被强行撕扯、重塑的酷刑。
【放弃吧,渺小的生命体。】那意志并非通过声音传递,而是一种概念的直接灌输,【挣扎毫无意义,只会徒增痛苦。看,这就是世界的真相。】
刹那间,李动的意识被强行拖入一幅幅宏大而绝望的画卷中。
他“看”到了一片片繁盛的凡界,如同星海中的沙砾,在某个瞬间,其上的所有生命,无论是凡人、修士,还是花草鱼虫,都同时失去了“意义”,它们的存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碾碎,化作最纯粹的能量光流,汇入一片无法形容的、更加庞大的“神国”之中。
没有征服,没有奴役,只有冷酷的“格式化”和吞噬。
凡界,就是田地。生灵,就是庄稼。
收割的季节到了。
【看清了吗?成为我的一部分,成为我最完美的容器,你将摆脱这无聊的轮回。我将赐予你永恒的宁静,以及……驾驭这一切的力量。】
那诱惑如附骨之疽,直指人心最深处的疲惫与渴望。
谁不想获得永恒?谁不想获得力量?
只要点点头,只要放弃抵抗,这撕裂灵魂的痛苦就会消失,取而代之的,将是神明般的平静。
“去你妈的平静!”李动用尽全部的意志,在识海中竖起一道精神壁垒,尽管这壁垒在神主意志的冲击下摇摇欲坠,裂痕遍布,“老子就是死了,烂成泥,也比当你的‘罐头’强!”
这粗鄙却顽强的抵抗,似乎激怒了那高高在上的意志。
眉心处的漆黑符文猛地一烫,侵蚀力骤然加倍!
然而,就在这股意志试图彻底同化李动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直被动承受着冲击的【完美道体】,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活”了过来。一种源于生命最深处的、霸道无比的吞噬本能,从李动身体的每一寸血肉中苏醒!
如果说神主的意志是高高在上的“敕令”,那么李动道体的本能,就是蛮不讲理的“饥饿”!
“我的?”
“不,是我的!”
一股无形的吸力从李动的道体深处爆发,竟对准了眉心那枚神主印记,开始了反向的“剥离”!
那高高在上的神主意志,就像一块巨大的奶酪,而被唤醒的道体,则像一只饿疯了的老鼠,开始疯狂地从奶酪上啃下一丝丝碎屑!
那些碎屑,是神性力量中最核心的法则碎片,闪烁着微不可察的光芒,被道体强行从印记中撕扯下来,然后毫不客气地吞噬、融合。
李动的身体在剧烈颤抖,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两种恐怖存在的角力给撑爆了。
可与此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明悟,也随着那些法则碎片的融入,在他心中升起。他开始模糊地理解了,什么叫“神性”,什么叫“规则”。
“原来……是这样……”
这感觉,就像一个瞎子,第一次看见了光。
神主意志似乎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反噬而陷入了短暂的错愕,侵蚀的力度为之一缓。
李动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猛地睁开了眼睛。
“李动!”
“小子,你醒了!”
密室的石门早已被推开,魏征和李清璇正焦急地守在外面,皇室老祖站在他们身后,眉头紧锁。
“听着……”李动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敌人……已经启动了。”
“什么意思?”魏征大步跨了进来,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困惑,“神使不是已经被你干掉了吗?哪来的敌人?”
“那只是一个……一个先锋。”李动喘息着,感觉自己的肺像个破风箱。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那枚悬浮在半空中的“神性核心”,“神主在整个大夏,都埋下了‘种子’……就是精神锚点。”
“精神锚……点?”魏征显然没听懂这个新词。
“一种能大范围转化狂信徒的东西。”李动解释得异常艰难,他眉心的印记又开始剧烈跳动,神主的意志回过神来,正试图切断他与外界的联系,“京城只是其中一个,也是最大的一个。其他的……现在……全都醒了!”
他话音未落,魏征腰间的一枚传讯玉简突然疯狂闪烁起血红色的光芒。
魏征脸色一变,迅速拿起玉简,神识一扫,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怎么了?”李清璇追问。
“……你说的没错。”魏征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抬起头,看着李动,眼神里是难以置信的惊骇,“刚刚收到八百里加急军报,京城周边的云州、冀州、青州……同时爆发大规模狂信徒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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