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染上红血的脊骨,高高向空中扬起,随后重重掉落在周艋身旁。孤愣愣的S型脊骨,好似两张上下弯曲的嘴巴,正无情嘲笑周艋的失败。
周艋全身失去脊骨支撑,立即变成一滩软踏的肉,亦像冷冻多年被煮熟蜷缩的红虾。
他苟活多年,不可一世的傲然,最后轻飘飘落得脊骨二次被毁的下场。
陈槐收起承影,淡定地转头回看余千岁,余千岁微微侧颈,冲他肯定地笑了起来。
“你不是要他在炼狱接受审判吗?”陈槐踢了踢周艋的脚踝,冷绝地对炽说道,“还有半口气,就当还你刚刚救我朋友的命。”
炽的尾巴变成人类的双腿后,迅速在船板奔跑,他一把掐住陈槐的脖子,悲痛欲绝,獠牙暴露地嘶吼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陈槐面色不改,“当然是为了报仇。”他把余千岁设计害成那样,留他半口气,都算陈槐仁慈。
“氐人国有今天的变数,你还要再挣扎什么?这个世间只剩你自己了,你要在海里一直孤独下去吗?”
“或许你有没有想过,氐人国已经不复存在,你这个氐人国君,更是名存实亡。谁会尊称你为国君?一个国家生存数千年,自然能让人钦佩。但千年之后,兴衰与否,更是这个国家的命数。你再孤军奋战,一人挣扎,也改变不了任何。”
陈槐盯着炽的双眸,“一根筷子,搅弄不起无尽大海。”
他拧着眉头,承影剑身拍了拍炽的手,“放开。”
炽施施然松开手,他这些年在海里独自徘徊,为的不过是找二柱寻仇,但是百年已过,他总是在心里自认为寻找更合适的机会,才能让他对二柱一击毙命。
大概当年二柱用计屠害他的族人,让炽的潜意识,对二柱依旧有两分害怕,所以他一直在欺骗自己,就这样错过一个又一个的复仇良机。
他有时候很像被铁链拴住的大象,小时候无法挣脱脚上的铁链,等到长大后有了能力,却害怕失败,所以不再尝试。
当他看见二柱被陈槐杀死时,炽的内心终于平静。他这么多年孤活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找二柱复仇。现在这个目标完成了,他该何去何从。
见到周艋实属意外,他以为多年前的幼崽,孤身去往海洋另一端,恐怕早会死亡。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不过周艋的背信弃义,让他的身体状态,比炽还要孱弱不堪。
秦山咬牙切齿地在背后瞪了陈槐一眼,他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机会,就这样被他抢先,真想直接杀了他。
他趁着炽和陈槐谈论时,悄声顺走了装有鲛珠的贝壳盒,盒子辗转三人之手,最后居然被捡漏的人拿去,不知该说秦山运气好,还是夏浊几人恰不逢时。
他们以为躲过了身体异化的命运,就能安然无恙地离开副本。然而命运的玩弄,却把天平的指针指向另一端,生与死,皆在一念之间。
不远处张恪拍拍身上的灰尘,悄声走到秦山身后,顿时吓了他一跳。
秦山脸色深沉,“你踏马跟个鬼一样,走路没个动静。”
张恪嘿嘿一笑,指向秦山手中的盒子,“兄弟,你这里面可有不少鲛珠,分我几个。”他那时虽为鲛人,意识模糊,但恢复原状后,高速运转的大脑,对先前的所见所闻,通通把所有事情的逻辑都捋顺了。
“瞧你这点出息。”秦山拿出一颗米粒大小的鲛珠,施舍般抛给双手捧在一起的张恪。
张恪略有不满,“才给一颗啊。”
秦山忽地冷笑,“当然不只一颗。”流光刺霎时间将张恪捅个对穿,他的身体轰然倒塌,闭眼前听到最后一句,秦山轻蔑地说,“我连一颗都不给你。”
莫飞和孙野看着眼前势如水火的架势,俩人对视一眼,“咱俩还有必要去争鲛珠吗?”现在所有的鲛珠都在秦山手中,刚才张恪和他同为光耀的人,向他要几颗,下场都落得如此悲惨,更别提他们和秦山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没有鲛珠,没有龙绡……
不对,还有龙绡!
龙绡在炽的手上,莫飞手法迅速,立马变换出油火纸,他对着油火纸轻轻吹气,唰地一下油火纸燃成直径十米的火球,莫飞双手距离火球十公分的距离,操控火球的方位。水火不相容,撞在一起就会激发高温水汽,他就不信对付不了炽。
炽的左后方感受到危险来袭,他盈润的手指在空中挥来挥去,轻薄飘逸的龙绡,轻而易举盖住那团火球,随后炽的掌心生出火焰,对着莫飞的胸口猛猛一击。
现在真是世道落魄了,什么牛鬼蛇神都敢打他的主意。
莫飞被炽的反击弹出十米外,险些掉入海中,他单手握住船板,只靠一条手臂用力,大半个身子被甩在船外。
“孙野!救我!”
孙野嘴唇勾起狡诈的笑,他哼着小曲漫不经心地走过去。
“你还别说,秦山的操作给了我提醒。”他缓缓蹲在船边,弯腰俯瞰着莫飞,“我为什么非得救你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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