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过后。
众宾各自离去。
陆云川酣然坐于王座,微微有些醺醉。
尼玛等一干羌国使者稳坐席位,直至桌椅撤走得差不多,尼玛才缓缓起身:
“凉王,何不趁着上元佳节,再添一桩喜事?”
陆云川托着腮,小口慢酌着热茶,语调漫不经心地吐出一个字:
“讲。”
“羌国与凉国互为邻里,羌王与凉王皆为一方枭雄,何不结为同盟唇齿,以兄弟相称,永罢刀兵,对抗强敌!”
尼玛的声音铿锵有力。
兄弟?
若是手足兄弟,还可两肋插刀。
但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没有朋友,以“兄弟”为借口,插兄弟两刀,此阳谋会不会太拙略了。
陆云川暗自冷笑了声,问道:“亲兄弟尚且明算账,结盟总得条件吧?”
“凉王果然深明大义!”
尼玛先是大赞,随后大声道:“自古以来,河西都是我羌人所有,我们羌国的条件并不高,凉王撤走武威之兵,退到黑河东侧;
从此以后,咱们两国以黑河为界,河西归于羌国,河东归于羌国;
当然了,我们羌国也不会让你们凉国吃亏;
我们将开放河西走廊,建立榷场,允许西域商人进入凉国;
贸易所产生的商税,五五分成,咱们兄弟家,一半个一半。”
嗯……
虚以为蛇!
恬不知耻!
可笑至极!
陆云川并没有生气,也懒得废话,而是淡淡道:
“你的条件说完了,来听听本王的条件——
羌兵,滚出玉门关与西域;
羌王,拜本王做大哥;
羌国,对凉国俯首称臣,并送王子到本王膝下为质;
满足以上三个条件,本王或可与令国结盟。”
“凉王怕喝醉了吧?”
尼玛脸色阴沉,“我羌国天兵神勇,有十万铁塔军,昔日连大昭边军都要畏惧三分,你才建国不过一年,若铁塔洪流渡河南下,贵国可抵挡得了?
这是其一,其二,凉国位于西北列强夹缝之中,西有蛮国,东有北狄,南有大昭,北有羌国——”
“一个月。”
陆云川出声打断了尼玛那可笑的战局分析。
“什……么?”尼玛一脸疑惑。
“一个月之内,灭你羌国。”
陆云川声音平淡,却犹如重锤,直击众使心灵。
尼玛睁大眼睛,他曾代表羌国出使大昭,就连大昭皇帝都不敢如此狂妄!
“凉王你——”
“趁本王杀心未起,带着你那几只骚狐狸与破烂药材,滚出雍州城。”
陆云川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冰冷的眼神与语气,不容半点质疑。
尼玛脸皮狠狠抽搐了两下,早听闻座上此人,一挥手便屠了三万北狄战俘……
“我们……走!”
尼玛与众使快步走出大殿。
“羌国?”
陆云川望着手中茶杯,眼神突然一狠,哪有什么醉意?
“啪!”
掌间猛地发力,茶杯四分五裂。
“犹如此杯尔!”
……
大年过后。
该农活的忙农活,该打仗的去打仗。
下一个战略目标,覆灭羌国,控制河西走廊,打通西域商路,自然也该提上日程。
出征前夕。
匠作堂外,靶场之上。
春雪淅淅沥沥,有些微微寒冷,却已不再冻人。
陆云川带着钱无命,立在靶场边缘,他们身后的铁砧上,静静匍匐着三百条新生的精铁脊骨——火绳枪。
经过匠作堂工匠们大半年的日夜研发,第一类管制火器成品,终于是搞出来了。
黝黑的枪管在寒光中流泻着沉钝的凶意,弯曲的枫木枪托尚未温润,散发着油脂与铁屑的初生腥气。
这些“硬家伙”,将是撕裂旧山河的门钥,一统天下的神兵利器。
“王上。”
火绳枪的总设计师徐三通躬身上前,“硝石三分,硫磺半分,木炭四分半,其余两分为豆粒铁砂;
以机簧捻绳发火,膛线乃以水轮钻磨,两百步内可破轻甲,一百步内可破重甲铁马;
但是……”
徐三通顿了顿,苦涩道:“次数射多了,枪管会发热松脆,容易炸膛……”
“炸膛率几成?”陆云川淡淡问道。
“经过反复试验,试射五枪过后,炸膛仅有一成,但十枪过后若不加以冷却,会高至三成甚至更多……”
徐三通低头有些愧疚,“让王上失望了……”
其实相当不错了。
即便是现代枪械,也会有卡壳与炸膛的风险,更何况这种老式火绳枪?
三百支火绳枪五轮齐射,便能打出一千五百发子弹,足以对重甲铁骑兵造成恐怖杀伤。
“徐先生,若非本王有身份矜持,我定会对你们拜上三拜。”
陆云川拍了拍徐三通的肩膀,真挚吐出了一句:“辛苦你们了。”
“王上……”徐三通感动之至,眼眶微微泛红。
“好了,不必煽情,该的。”
陆云川摆了摆手,云淡风轻,又招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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