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李良欣然同意,这是早在信中便已讲明的,而后又问:
“那战后呢?”
跟谁打仗不重要,重要的是赢了过后,能得到什么好处,如何瓜分利益?
沈均说道:“若凉州助大昭驱逐鞑奴,将是丰功伟绩,城主以往所犯的事,大昭王朝可以既往不咎,并且我还会上表朝廷,予以城主高官厚禄。”
这不是赤裸裸地想招安么?
李良瞥了一眼陆云川,从刚认下这贤侄起,他便提及过“招安”,以陆云川的野心,怎会甘愿沦为朝廷的走狗?
沈均见李良久久不言,忽然抬手指向城外,高声道:“方才我进城时,在城墙上看到一面‘替天行道’的大旗,可见城主内心是忠于大昭王朝的,只是被贪官污吏逼得走投无路,才不得已揭竿起义反叛;
我朝皇帝陛下,慷慨仁义,心胸开阔,不计前嫌,城主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果然是三品大员,嘴皮子就是利索。
“这……”
李良一时间不知所言,毕竟他是吃了二十年皇粮的人,他要真是城主,说不定便被沈均这一番慷慨的忠心之言所感动了。
陆云川站在一旁,算是看清楚,不是能言善辩之辈,也不敢派来出使凉州。
他上前一步,问道:
“沈大人方才所言‘替天行道’是忠于朝廷,此话怎讲?”
“大昭为天下正统王朝,当今皇帝陛下贵为天子,替天行道的岂不是侍奉君王么?”郑军反问道。
“当然不是。”
陆云川说道:“我这‘替天行道’的‘天’,是天下为公的天,是天下大同的天,是无法无天的天,与你所理解的什么天子,根本就不搭边儿;
更何况,苍生涂涂,每个人生来头顶都有一片天,为何非得就是那赵家天子的天呢?”
“你这!”
沈均三人脸色大变。
“行了沈大人,本次咱们只谈外患,不谈内政。”
陆云川说道:“这样,凉州与大昭各举兵十万,凉州从北面进军,大昭从东面进军,两家共同夹击蛮军;
至于战后利益如何,就各凭本事吧,谁先占据雍州城,雍州便是谁的。”
“凉州难道就真的没有丝毫归顺之意?”沈均板着脸问道。
“沈大人,方才都说了,不谈内政,你怎么又扯到这个话题上来了?”
陆云川声音渐冷,“谁占雍州不一样呢?反正我们都是中原人,同理,这‘天下’也一样。”
“你——”
“送客。”
懒得废话!
周大彪领着一支精兵走进大殿,指了指门口,声音逐客:“三位大人,请吧!”
沈均沉着脸色,甩袖退出大殿。
等出了云清宫,上了马车,左松才敢低声斥骂:“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若非有异族大敌当前!岂能容他叛乱作孽!”
王泉轻哼,“我看这个城主也不如传闻,一副软弱无能的模样,注定成不了什么大事。”
“那城主的确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他身旁那个年轻人,年纪轻轻便谈吐犀利。”
沈均一声长叹,“唉……凉州,有人才啊。”
“嘴上无毛之辈,办事岂能牢靠?”
“等解决完了外患,下一个便轮到他们了!”
“行了,都少说两句,联合抗蛮的目的已经达到,那年轻人说得对,战后各凭本事,接下来就看谁先攻破雍州城了。”
“速回军营!”
……
大殿之内。
李良走下座位,“贤侄,永兴军常年据守北关,抗击北狄,军队实力不容小觑啊,你真有把握能先他们一步拿下雍州城?”
“战局多变,谁又能知道呢?”
陆云川高声招呼:“来人。”
“城主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起马步兵十万,三日之后,挥师北伐!”
“是!”
……
为了打好这场仗。
陆云川也穿上了战甲。
也是他第一次披甲,整整四十六斤重。
这一次挥师北伐雍州,不再是攻城战,也不是防御战,而是正儿八经的平原野战。
要骑兵冲锋,要步兵对攻,没有一丁点儿花架子。
“你始终要记住,你是城主,没必要去冲锋陷阵,还有……打不赢的话就逃跑,不丢人的……”
出征在即,李婉清依依不舍。
哪家女人,都不希望丈夫战死沙场。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变成小寡妇的。”
就算陆云川要去打冲锋,身边也肯定会有重甲近卫,除非倒八辈子血霉,否则是死不了的。
那就不废话了,出征吧!
大昭历,安庆十六年夏,四月初七,陆云川统兵十万出凉州,沿黑河道向北推进,至此拉开了自割据一方以来,开疆拓土的第一步。
四月十二,五日之后。
凉州军进入雍州地境。
“报!”
千目堂斥候来报:
“蛮军三十里外,沃野丘陵抵达扎营,共计十万军,看旗帜是狼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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