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白炽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陆明川的目光扫过桌上那份烫金文件。省委组织部的红头文件边缘泛着冷光，"关于陆明川同志职务调整的建议"几个字像枚烙印，压得他喉头发紧。三天前巡视组离开时，组长拍着他肩膀说的那句"医疗系统改革成效显着，组织上不会埋没人才"犹在耳畔，此刻却化作沉甸甸的责任。
"明川，省委常委会后天就讨论你的调任。"省纪委书记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但有人把联名信送到了办公厅，说医疗系统刚理顺，现在换人影响稳定。"
窗外春雨淅沥，打在玻璃上蜿蜒成细流。陆明川摩挲着茶杯，杯壁的热度熨不平掌心的褶皱。他想起上周在市立医院看到的场景——新安装的智能药品管理系统正在运行，排队窗口的患者不再攥着处方单焦虑张望。这是他和团队熬了半年啃下的硬骨头，如今却成了某些人阻挠调任的"理由"。
手机震动，是林雪发来的消息："晚上回家吃饭吗？"简单几个字，却让他想起今早离家时妻子欲言又止的眼神。她在医院当护士长，见过太多被调查干部家属崩溃的模样，昨夜收拾衣柜时，还默默把他那件深蓝色西装挂进了最里层。
暮色渐浓时，陆明川驱车来到省纪委大院。林雪站在荣誉室门口，白大褂下摆沾着几缕消毒水气息。玻璃展柜里，泛黄的举报信、褪色的工作笔记整齐陈列，最显眼的位置挂着一面锦旗，"人民卫士 反腐先锋"的字样在灯光下鲜红如血。
"这是1987年省纪委查办的第一起商业贿赂案。"陆明川指着展柜里的老照片，照片中年轻的纪检干部们戴着大盖帽，眼神坚定，"当时办案条件艰苦，他们骑着自行车跑遍全省取证。"他顿了顿，转身握住林雪冰凉的手，"你看这些勋章，每一枚背后都是对初心的坚守。"
林雪的目光落在墙上的入党誓词，忽然轻声问："你不怕吗？那些联名反对的人..."
"怕，但更怕辜负这身制服。"陆明川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去的烈士陵园吗？那些牺牲的烈士，连名字都没留下。和他们比，这点风险算什么？"
荣誉室的灯光突然暗了一瞬，又重新亮起。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穿过树梢，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林雪轻轻靠在他肩头，"那我和你一起守护这份初心。"
与此同时，省委常委会议室内，关于陆明川调任的讨论正激烈进行。省委书记翻开厚厚的调研报告，医疗系统改革带来的惠民数据跃然纸上，而那份联名信被他轻轻推到了一旁。
"改革不是请客吃饭，需要敢于担当的干部。"书记环视众人，"监察委的担子重，需要陆明川这样既有基层经验，又有改革魄力的同志。"
夜色渐深，陆明川的手机屏幕亮起新消息。省委组织部的通知：常委会全票通过调任决定。他望向窗外，城市的灯火在雨后愈发璀璨，像千万双期待的眼睛。明天，将是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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