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是我...我没有背叛..."他喃喃自语,显然陷入了高烧谵妄。
柳无眠轻抚他的额头:"我知道,我都知道了..."
"无眠...别去...凤凰卫...危险..."他的手指收紧,指甲几乎陷入她的皮肤,"我不能...再失去你..."
这句话让柳无眠心头一颤。她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不会有事,我们一起为父母讨回公道。"
夜深了,山风呼啸着从破窗灌入。柳无眠添了些柴火,守在燕九歌身旁。他的体温时高时低,有一次甚至突然坐起,双目圆睁却无焦点,喊着"小心背后",然后重重倒下。柳无眠彻夜未眠,不断更换冷敷的布巾,喂他喝下草药汁。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燕九歌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柳无眠精疲力竭,靠墙小憩。朦胧中,她感觉有目光注视着自己,猛然睁眼,正对上燕九歌清明的双眼。
"你...醒了?"她惊喜地坐直身体,却因久坐而眩晕。
燕九歌伸手扶住她,虽然自己还虚弱不堪:"你救了我。"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柳无眠抿嘴一笑:"扯平了。"
晨光透过破窗照在二人身上。燕九歌的目光落在柳无眠手中的绢帕上:"能给我看看吗?"
柳无眠递给他,同时简要复述了内容。燕九歌读完后,眉头紧锁:"凤髓丹...我曾听父亲提起过,是传说中的禁忌丹药,需以特殊血脉炼制。没想到..."
"没想到我就是那个'特殊血脉'。"柳无眠苦笑,"难怪从小到大,每月十五都会莫名发热,父亲说是胎里带的弱症..."
燕九歌突然握住她的手:"我们会阻止他们。七月十五...还有九天。"
他的手掌温暖而粗糙,让柳无眠想起小时候父亲教她练武时的触感。不同的是,燕九歌的触碰让她心跳加速,脸颊发烫。她慌忙抽出手,假装整理药箱:"你的毒未清干净,今天不能赶路。"
燕九歌点头,却突然神色一凛,抄起手边的刀:"有人来了!"
柳无眠红伞瞬间展开,伞尖对准庙门。脚步声由远及近,却在门外停住了。一个物件"嗖"地飞入,钉在柱子上——是一支金羽箭,箭上缠着一张小纸条。
燕九歌小心取下纸条,上面写着:"叛徒已控制金陵,万勿入城。七月十五,凤栖梧见。——凌霄"
"凤凌霄!"柳无眠惊呼,"母亲说可以信任的人!"
燕九歌仔细检查金羽:"箭尾有凤凰纹,与苏家秘库中的金羽一样,应该是真的。"他走到窗边观察外面,"送信人已经走了。"
柳无眠沉思片刻:"我们得避开官道,绕路去栖霞山。但首先..."她看向燕九歌苍白的脸色,"你需要再休息一天。"
燕九歌刚要反对,一阵眩晕袭来,不得不扶住墙壁。柳无眠扶他坐下:"别逞强。凤凰卫既然能找到这里送信,说明我们的行踪尚未暴露给叛徒。"
这一天在平静中度过。柳无眠又抓了两只野兔,烤了肉干作为干粮。燕九歌调息养伤,到傍晚时气色好了许多。夜幕降临后,两人轮流守夜,柳无眠坚持让燕九歌多睡会儿,自己则坐在庙门口,望着满天星斗出神。
母亲还活着,却被囚禁二十年;父亲为救她而死,却被诬为盗贼;自己身负什么"凤凰真血",成为朝廷和凤凰卫叛徒觊觎的对象...这一切如此荒谬,却又真实得令人窒息。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不是一个人面对这些。柳无眠回头看向庙内熟睡的燕九歌,月光透过破屋顶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这个曾经莽撞的少年,如今已成为她最坚实的依靠。
次日清晨,二人早早启程。为避免暴露行踪,他们专走山间小路,昼伏夜出。燕九歌的伤势逐渐好转,但柳无眠仍不许他过度用力。第三天夜里,他们在一处废弃的炭窑过夜时,听到路过樵夫的谈话。
"听说了吗?万剑山庄出事了!萧庄主昨夜遇刺,庄内死了十几个弟子!"
"谁这么大胆?"
"不清楚,但有人说看见刺客穿着金袍,袖口绣着凤凰..."
柳无眠与燕九歌对视一眼。等樵夫走远,燕九歌低声道:"凤凰卫在清理知情者。萧别离可能知道太多内幕。"
柳无眠点头:"看来朝廷与凤凰卫叛徒的勾结比我们想象的更深。"她想起绢帕上提到的"凤髓丹",不禁打了个寒颤,"当今皇帝年迈多病,为了延寿,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接下来的路程更加谨慎。他们避开所有城镇,饿了就打猎采野果,渴了喝山泉水。燕九歌的"风雨步法"日益精进,已能在树梢间无声飞掠;柳无眠则发现自己对危险的预感越来越敏锐,有几次提前察觉埋伏的暗哨,及时避开。
七月十二日傍晚,他们终于远远望见了栖霞山轮廓。夕阳将山峦染成金红色,宛如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山脚下的小镇炊烟袅袅,看似平静祥和,但二人知道,这平静下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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