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暂停谈话，往外走去。
左烨从床底下爬出来，整理打褶的衬衫，也从房间内走出去。
滕太太接了滕贯祖的外套，回头看见客厅里多了个人，说：“小左也来了，刚才没看见你呢？”
左烨挤出个笑容：“哦，我刚去上厕所了。”
滕贯祖问：“宴同洲来过？”
“已经走了。”滕太太问他：“来一碗甜汤？”
滕贯祖哪有心思喝，说：“你别忙了，坐下来，把刚才的事跟我说一遍。”
他脸色紧张，搞得滕太太也有点紧张，把佣人支开了。
房间里只剩几个关键人物，滕梓海这才开口，把情况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滕贯祖听完，说：“你做得很好，没有出卖晋帮。”
滕梓海答：“叶小姐说了，晋帮和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分得清轻重。”
“最近长进很大。”滕贯祖颇感欣慰。
滕梓海冷不丁被老爹夸了，还有点不好意思。
滕贯祖重新板起脸，说：“矿石现在太惹眼了，刚露出一块就把宴家的家主吸引过来，要是知道晋帮和咱家各有一大兜，肯定要掀起波澜。最怕的是追问起东西的来源……”
滕贯祖眯起眼睛：“他临走时说什么？”
“总参院那边的新法案最快这周就会通过。爸，这是什么意思？”
“是封禁提案。最近第一星区出了很多乱子，他们怀疑是疑惑反抗军要大肆崛起，所以提出了《封禁提案》，规定从法案生效日起，有关城市建设的重要物资比如钢铁、科技、能源等等，都要全面封禁，跨星区之间的交流要受限制，对外贸易全面管控。”
“这可是关系到帝国贸易的大事，就这么通过了？”滕梓海感觉不可思议。
滕贯祖回答：“早上的新闻还在报道，说反抗军在太空灭了维和部队，第二星区损失惨重。新闻分析那些反抗军使用的最先进的武器和资源全都来自星区之间的贸易，为了斩草除根，《封禁提案》才会被提出。我们行最近一直在研究相关新闻，推测提案还要经过一番讨论，没想到宴同洲会说这周就能通过，看来第一星区早就提前打点好了一切。”
滕梓海明白了：“宴同洲拿走了矿石，用这个消息作为报酬，看起来他做人也算懂规矩。”
说到这里，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瞥了一眼左烨。
滕贯祖的目光也时不时地扫左烨几眼，其实他怀疑封禁提案的源头就是来自那个叶晴，可是他没有证据，只能打量左烨的脸色。
左烨一直沉默不语，没让人看出什么。他说：“宴同洲没那么好对付，一块矿石填不上他的胃口。滕家的嫌疑暂时解除，可他早晚能查到晋帮那边。”
“有这么夸张吗？一块矿石而已，就算他想要，还能对人家赶尽杀绝？”滕梓海说：“宴家又不是出不起钱。”
左烨苦笑着说：“不管你们信不信，这事一定要谨慎。”
他不知道哆啦B梦被追杀，所以暗网的通讯断掉的事，最近几天联系不上叶浮衾，左烨需要另想办法。
从滕家离开，他去了晋帮，以叶晴在第二星区代理人的身份，见到了晋嵩，并把宴同洲正在寻找矿石的事和盘托出。
晋勉在旁边听得冷汗岑岑，他私下拿矿石出去闯了祸，已经被晋嵩狠狠教训过，没想到这事还有后续的麻烦。
唯有晋嵩面不改色，他正在写书法，听完这个事，手里的毛笔轻顿，在纸上滴下了个明显的墨点。
他问左烨：“这是什么？”
左烨答：“一个墨点。”
晋嵩甩起毛笔，无数个墨点在纸上散开。他问：“现在呢？”
“很多墨点。”左烨明白了：“一个矿石格外显眼，可若是市面上到处都是矿石，宴同洲就什么也查不到。您打算把矿石全都放出去？”
晋嵩说：“压在手里早晚要换钱，趁着行情好，全都出手吧。告诉滕家，他们那批跟我的一起出手，越多越好。”
他不愧是老江湖，三言两语解了这个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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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同洲在第二星区逗留许久。
起初他很快就查到了晋嵩的头上，小偷虽然死了，可身份是真的，出没的地点无非就是几个酒吧，身边的人来来回回，有身份能接触到矿石的，也就那么几个。
当他把范围圈到晋嵩头上时，市面上忽然出现了更多的矿石。
第二星区贸易发达，矿石有无数种出手的方式，可以是某个地下匿名拍卖会，可以是不记名保险柜，甚至是层层转包后的代持公司……
总之，一夜之间，到处都是矿石的踪迹，而且每一个经手矿石的人都在第二星区非富即贵。
宴同洲再豪横，也不可能把他们全都查一遍，最多出面问两句，得到的答案也像滕梓海那样，没有头绪。关于矿石所有的交易都走中立银行，资金往来绝对保密，宴同洲自己在中立银行就有许多保密账户，他知道想从中立银行拿到客户信息绝无可能。
查了一圈，回到原点。
望着天价收回来的一小堆矿石，宴同洲感觉很是烦躁。
他怀里躺着一个女人，这女人姿色了得，芊芊手指落在宴同洲的太阳穴上，轻柔着替他缓解头疼。
“宴总为什么不开心？您想收矿石，第二星区所有的矿石都被您买到了，不是吗？”
“你懂什么，我要的是矿源。”
“人家当然不懂。我也不需要懂，宴总您懂就好了。”女人浅笑着，靠在宴同洲怀里，给他斟酒。
宴同洲心里充满戾气。
所有的女人都一个样，浅薄、拜金，为了他的钱，可以出卖身体甚至是灵魂。
只有叶浮衾是不一样的。
她才是他唯一的救赎。
宴同洲已经对凌燃找人的速度感到不耐烦，他有一种被凌燃吊着的不安感。
自己还是要有两手准备。
他把身上的女人推开，那女人骄矜着要粘在他身上，被他一瞪眼，吓得动也不敢动。
宴同洲走到窗边给某处打了个电话：“系统更新什么进度？”
“这次用了最新的步态分析，结合眼动习惯追踪，四大星区凡是宴家的电子眼，到明天就能做完全覆盖，请宴总放心。”
宴同洲切断电话。
上了最新技术，但愿能快点找到叶浮衾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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