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从那“归墟之眼”的最深处，正源源不断地涌出一股股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
那雾气充满了不祥、死寂、混乱、疯狂的气息，所过之处，海水被染成墨色，失去了所有生命力；海中的鱼虾巨兽一旦沾染，便瞬间腐烂，化作枯骨沉入海底。
甚至连虚空，都在这黑雾的侵蚀下发出了“滋滋”的声响，仿佛要被其同化、腐蚀！
“这就是……‘归墟之眼’失控的景象吗？”雪千寻俏脸煞白，声音都在发颤。
她虽然是瑶池圣地的圣女，见多识广，但眼前这末日般的景象，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力量！
叶孤城的脸色也凝重到了极点。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剑，剑意冲霄，却在接触到那黑色死气的瞬间，被压制得不断收缩。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的本质极高，蕴含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道”，一种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纯粹的“终结”之道！
“完了……全完了……”
姜震海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绝望。
他看到，在“归墟”旋涡的周围，原本有九十九根贯通天地的巨大光柱，那正是“镇海神阵”的阵基。而此刻，这些光柱已经熄灭了大半，剩下的也忽明忽暗，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无数归墟岛的弟子与长老，正围绕着阵基，拼命地向其中灌注法力，试图稳固阵法。
然而，他们的努力在“归墟之眼”的暴动面前，无异于杯水车薪。
“噗！”
一名修为高深的护法长老，因为强行催动法力，被阵法反噬，当场喷出一口鲜血，气息萎靡下去。
紧接着，仿佛是连锁反应，一个又一个的长老弟子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大长老！”
“是辰儿！少岛主醒了！”
甲板上残存的归墟岛众人看到姜震海和姜辰出现，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围了过来，眼中既有看到少岛主康复的惊喜，更有面对眼前绝境的恐慌。
“爷爷！”
姜辰看着眼前的末日景象，英俊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与自责。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那“归墟之眼”之间，有一种血脉相连的奇妙感应。
也正因为如此，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的“归墟之眼”有多么狂暴，多么危险！
“是我……都是因为我！”姜辰的拳头紧紧攥起，指甲深陷肉中，“我体内的‘道伤’被前辈治愈，血脉恢复了正常，导致‘归墟之眼’失去了原本的血脉共鸣作为‘锚点’，所以才会失控！”
他猜对了一半。
姜震海闻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就算失去了姜辰这个“锚点”，“镇海神阵”也不至于脆弱到如此地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濒临崩溃。
这背后，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一定有……
“桀桀桀桀……”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诡异、仿佛夜枭啼哭般的笑声，毫无征兆地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这笑声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能够穿透所有的防御光罩，穿透众人的护体真元，直达灵魂深处，让人不寒而栗！
众人猛地抬头，循声望去。
只见在那翻涌的黑色乌云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人身穿一袭宽大的黑色星辰袍，袍子上绣着日月星轨、天地棋局的图案，他面容模糊，被一团迷雾笼罩，看不真切，但那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仿佛蕴含着宇宙的生灭、万物的轮回，充满了无尽的智慧，也充满了视苍生为刍狗的绝对冷漠。
仅仅是被他看上一眼，就让人感觉自己从里到外，从过去到现在，所有的秘密都被看了个一干二净！
“天……天算子！！”
姜震海在看到这道身影的瞬间，目眦欲裂，喉咙里发出一声愤怒到极致的咆哮！
他浑身的法力不受控制地暴涌而出，杀气冲天！
“果然是你！果然是你搞的鬼！”
之前所有的疑惑，在看到天算子出现的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呵呵，姜大长老，别来无恙啊。”
天算子负手立于九天之上，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仿佛在看一群笼中的困兽。
“老夫该说你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幸运的是，你们竟然能请动这等存在，治好了你那宝贝孙儿的‘道伤’。啧啧，真是了不起的手段啊，连本座都得说一个‘服’字。”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林枫，但目光很快又回到了姜震海身上，语气中的嘲弄之意更浓了。
“但不幸的是，你们坏了本座的全盘大计，那么……就得承受本座的怒火！”
“这‘归墟之眼’的暴动，就是本座送给你们归墟岛的第一份大礼！怎么样，还喜欢吗？”
他的话音落下，右手轻轻一挥。
“轰——！！！”
一声巨响，仅存的十几根“镇海神阵”光柱，在同一时间轰然爆碎，化作漫天光点消散！
失去了最后一道束缚，“归墟之眼”的旋涡猛然间再次扩大，一股比之前强大十倍的黑色死气，如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形成了一道连接天地的巨大黑色龙卷！
“噗！噗！噗！”
所有正在维持阵法的归墟岛弟子，齐齐喷出一大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不少人更是当场昏死过去。
“天算子！你这个丧心病狂的魔头！”姜震海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么做，就不怕引来灭世浩劫，让整个天下为你陪葬吗？！”
“陪葬？哈哈哈……”
天算子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狂傲。
“姜震海啊姜震海，你们姜氏一族守护了这破眼珠子几千年，眼界也变得跟这口井一样小了！”
“你们以为这‘归墟之眼’是灾难的源头？错了！大错特错！”
他张开双臂，神情癫狂而迷醉：
“这根本不是灾难，而是天赐的机缘！是通往更高层次世界的钥匙！是让本座得以窥见‘无上大道’的唯一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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