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知道那些银子是主子做针线活换来的,但这种事情,能在这种场合说吗?
万一被扣上“私下交易”、“扰乱宫禁”的罪名怎么办?
苏锦屏也知道,这个问题很关键,回答不好,就会满盘皆输。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赵公公,眼神坦荡,声音却带着几分自嘲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引诱”:
“回赵公公的话。嫔妾流云轩的用度,确实……比以前好了一些。但这并非是嫔妾贪赃枉法,而是……”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声音也低了几分:“而是……嫔妾平日里闲来无事,就……就做了些不成敬意的针线玩意儿。承蒙……宫里一些姐妹和公公们不嫌弃,偶尔……会用些点心、或者……几文钱,跟嫔妾换了去把玩。嫔妾……也就靠着这点微薄的收入,勉强补贴一下用度罢了。”
她把自己的“小生意”,说得轻描淡写,还带着点“无奈”和“寒酸”的意味。
“哦?做针线玩意儿换钱?” 赵公公眯起了眼睛,语气里充满了怀疑,“咱家倒是听说,苏贵人做的那些东西,样式新奇得很,连翊坤宫的采薇姑姑都喜欢呢!就凭那些……嗯……‘不成敬意’的玩意儿,就能让你手头这么宽裕?”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质问:“苏贵人!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咱家可是查到,你最近……经手的银钱,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两!光靠卖几个荷包发带,就能挣这么多?!”
“还是说……” 赵公公的眼神变得阴冷无比,像毒蛇一样盯着苏锦屏,“你这流云轩……其实是在做什么……‘大买卖’?比如……把宫里的好东西,偷偷拿出去变卖?!”
“又或者……” 他拖长了语调,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方‘江山如画’的端砚,价值连城!若是……有人起了歹心,把它偷偷换了出去,卖个好价钱……也不是不可能吧?!”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监守自盗?!倒卖御用贡品?!这可是比“查验不精”严重百倍的死罪啊!
丽嫔的眼中,更是闪过一丝狂喜!太好了!赵公公果然给力!直接把苏锦屏往死路上逼!
小翠吓得腿都软了,差点没哭出来:“没……没有!我们主子没有!那些银子……那些银子真的是……”
“小翠!” 苏锦屏忽然厉声打断了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翠被主子这突如其来的严厉吓了一跳,赶紧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言。
苏锦屏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赵公公那双阴冷的眼睛,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露出一丝淡淡的、嘲讽的笑容。
“赵公公,” 她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子穿透力,“您说嫔妾最近经手了十几二十两银子,此话……倒也不假。”
什么?!她承认了?!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连丽嫔都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苏锦屏居然会这么轻易地承认!
赵公公也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哦?苏贵人倒是爽快!那咱家倒想听听,你这十几二十两银子,到底是……”
“赵公公不必着急。” 苏锦屏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嫔妾不仅承认经手了这些银钱,还能……把每一笔银钱的来路,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龙案后的皇上和皇后身上,朗声道: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嫔妾自知位份低微,份例微薄,流云轩用度艰难。为了改善生活,也为了……能有多余的银钱,为太后娘娘和各位主子娘娘们做些更精致的针线玩意儿聊表心意,嫔妾确实……在私下里,做了一些小小的‘营生’。”
“但嫔妾可以对天发誓!嫔妾所做的每一件东西,所换取的每一文钱,都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绝无半点贪赃枉法、监守自盗之举!”
“至于证据……” 苏锦屏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慢慢地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用粗布包裹着的……账本!
“嫔妾自知人微言轻,口说无凭。所以,从嫔妾开始做这些小营生的第一天起,便……养成了个习惯。” 她打开账本,展示给众人看,“嫔妾将每一笔收入,每一笔支出,都仔仔细细地记录了下来。哪一天,做了什么东西,换给了谁,换了多少银钱,或者换了什么物件,都记得清清楚楚。”
“比如,” 她翻到其中一页,念道,“上月初三,为翊坤宫采薇姑姑定制发带两条,荷包两个,采薇姑姑赏银三两。此笔银钱,嫔妾已用于采买流云轩过冬所需之木炭及米粮。”
她又翻到另一页:“上月初十,为景仁宫洒扫刘妈妈缝制棉鞋垫五双,刘妈妈赠送新鲜鸡蛋十枚,葱花少许。鸡蛋已用于为皇后娘娘制作胡辣汤,葱花……”
她一笔一笔,一件一件,把自己最近所有的“收入”和“支出”,都念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每一笔都有时间、有人名、有物品、有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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