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冤昭雪,秋风卷着枯黄的银杏叶,在萧家祠堂前的青石板上打着旋儿。萧远山踏着落叶缓步而来,玄色长袍的下摆扫过石阶,腰间那枚沉寂十年的家主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祠堂内,十二位族老分列两侧,正中跪着面色惨白的萧远海。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萧家代家主,此刻却像霜打的茄子般萎靡不振。
"大哥......"萧远海的声音细若蚊蝇,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
萧远山没有立即回应。他的目光扫过祠堂内熟悉的陈设——那根被剑气削去一角的梁柱,是二十年前他与弟弟切磋时留下的;供桌上那盏青铜油灯,是父亲在世时最爱把玩的物件。十年流亡,物是人非。
"十年前的血案,今日该有个了结了。"萧远山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这是青云宗青玄子宗主亲笔所书,证实当年与魔教往来的密信,字迹皆出自远海之手。"
祠堂内顿时一片哗然。大长老萧云河颤抖着接过信笺,老眼昏花地辨认着上面的印记:"这...这确实是魔教左使的私印..."
十年前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晚,萧远山至今记忆犹新。魔教突袭萧家,父亲战死,而自己却被栽赃勾结外敌。若非老管家拼死相护,他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远海,为兄只问你一句。"萧远山的声音低沉而克制,"父亲临终前将家主之位传于我,你可曾因此怨恨?"
萧远海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凭什么?我天资不比你差,经营手段更胜于你,就因为你年长三岁,就要永远活在你的阴影下?"
萧远山闭了闭眼,胸口传来阵阵钝痛。他想起儿时弟弟总爱跟在他身后,奶声奶气地喊着"哥哥等我"的场景。那时的萧远海,眼神清澈得能映出满天星辰。
"萧远海勾结魔教,残害同族,罪无可赦!"大长老萧云河拍案而起,"依族规,当废其修为,永逐出族!"
青云大比,千里之外的青云山巅,云雾缭绕中传来阵阵剑鸣。三年一度的宗门大比正在进行最后的角逐。
演武台上,一袭白衣的萧亚楼静立如松。他约莫十七八岁年纪,眉目如画却透着坚毅,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的瞳孔中,隐约有星光流转。
"下一位,萧亚楼!"执事长老高声唱道。
亚楼缓步走向测灵碑,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光滑的石面上。刹那间,碑文金光大作,刺目的光芒中浮现出"天灵根"三个古朴大字。
"天灵根?!"观礼台上,一位紫袍长老失手打翻了茶盏,"这...这可是百年难遇的修炼奇才!"
青云宗宗主青玄子抚须的手微微一顿。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眼中精光暴涨,仿佛要看穿台上少年的灵魂。
比武环节更是令人瞠目。亚楼的对手是上届大比第三名的陈枫,一手"流云剑法"已臻化境。然而两人交手不过十招,亚楼手中木剑突然化作一道流光,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向陈枫咽喉。
"这是...寒梅映雪?"青玄子猛地站起身,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他分明看见,少年剑锋过处,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朵朵冰梅,飘然坠落。
高台另一侧,一袭红衣的叶清歌死死攥紧拳头。这位宗主亲传弟子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区区野小子,也配..."
"肃静!"青玄子一声轻喝,全场顿时鸦雀无声。老人飘然落在亚楼面前,和蔼地问道:"孩子,这剑法是何人所授?"
亚楼恭敬行礼:"回前辈,这是晚辈观寒梅傲雪时自悟的粗浅招式。"
青玄子闻言大笑:"好一个'自悟'!萧亚楼,可愿拜入老夫门下?"血脉相连,萧家正厅,萧远山正在翻阅积压十年的账册。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家主!大喜事!"老管家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手中捧着一枚传讯玉简,"少爷他...他在青云宗大比上..."
萧远山接过玉简,灵力注入的瞬间,青玄子浑厚的声音在厅内回荡:"萧家主,令郎天资卓绝,已被老夫收为关门弟子..."
玉简"啪"地掉在地上。这位历经沧桑的家主突然红了眼眶,十年来的辛酸与思念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想起亚楼五岁时,摇摇晃晃举着木剑说要"像爹爹一样厉害"的可爱模样;想起流亡途中,年幼的儿子发着高烧仍坚持练剑的倔强神情。
"备马!不...准备飞舟!我要亲自去青云宗!"
与此同时,青云宗后山。
亚楼独自站在悬崖边,手中摩挲着一块残缺的玉佩——这是父亲当年留给他的唯一信物。十年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为父亲洗刷冤屈。
"在想家?"青玄子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亚楼急忙行礼:"师父。"
老人拍拍他的肩膀:"你父亲已经启程来青云宗了。"亚楼浑身一震,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十年分离,他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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