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爽来到武兴镇,为李佑缓解了人才缺口。
陈寿郎虽然识文断字,但统计钱粮真的够呛,事务繁忙也没时间学习算术。
本地居民,当然有能写会算的,却无法让李佑放心,之前清丈土地就有好几个乱来。
搞得钱粮事务,只能让张守义兼理。
苏爽一来,立即得到重用,任武兴镇户科科长,兼任团勇营后勤官。
他暂时也没有别的事做,就是给镇公所的官吏发俸禄,顺便负责团勇营训练期间的后勤。
一切草创,缺部门,缺人才,今后慢慢完善。
李佑每天忙着训练士卒,并派人划船去下游,探听官兵的军事动向。
左等右等,屁事没有,官兵的影子都没见着。
杞县下辖诸多乡里,李佑一下占了两个乡,县令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转眼进入五月,稻子都开始抽穗了,依旧是风平浪静的样子。
反而是河对岸的簧坝村,下游的茅田村、银坑村、平阳村,北边的上坊村、乾上村,这些村落的士绅被搞得风声鹤唳。
原因很简单,武兴镇的黄姓太多,同姓之间不能通婚,因此经常娶隔壁村的女人。
如今分了土地不说,李佑还发放了粮食。就有媳妇悄悄回娘家,带几斤陈米救济娘家人,顺便把武兴镇的变化散播出去。
方圆好几个村落,佃户们蠢蠢欲动,地主们如履薄冰,纷纷派人去县城告状。
……
“镇长,”陈寿郎突然前来汇报,“河对岸的采石场,被簧坝村的左姓地主霸占了。”
李佑笑道:“倒是会挑时候。”
陈寿郎又说:“那个采石场,应该算本镇的公产,许多百姓都希望出兵夺回来。”
“等收了稻子之后再说。”李佑没有否定这个提议。
河对岸是陡峭山坡,其实算簧坝村的地盘。只因黄家人多势众,十几年前强行占有,把对岸的一片山林给抢了。
如今,几位黄老爷已经完蛋,采石场一直空置着,簧坝村的左老爷就想着收回。
想法也是挺奇葩的,把李佑当成强夺黄氏族产的匪寇,而且认为李佑不敢轻易过河动武。
李佑还真的暂时没空,官兵迟迟不见踪影,农忙时节又快到来,只能先放杂兵们回家。他正好抽出时间,结合实操经验,编写大同会的会章。
顺便改编一个类似《白毛女》的故事,让陈寿郎负责排练,等收割水稻之后进行公演。
将陈寿郎打发走,李佑开始提笔写《李子曰》和会章。开篇的总章,引用《礼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考虑到底层出身的会员看不懂,李佑又把这段翻译成大白话。
嗯,思想阵地要强先占领。
接下来是细目——
第一,年满十五岁的大唐子民......
第四……
“愿意加入吗?”李佑把写好的会章递过去。
苏如鹤认真看完全部内容,挠头说:“都像武兴镇这样?”
李佑笑道:“你是想问,如果我打到颍上县,怎么处理苏家吧?”
“对,就是这个。”苏如鹤点头道。
李佑早就想好了:“便拿你家来举例。第一,必须分户口,你家里的人太多,二叔、三叔得自立门户……”
“为何要分门别户?”苏如鹤打断道。
李佑回答说:“避免地方宗族尾大不掉。”
苏如鹤道:“你继续。”
李佑又说:“第二,苏家的店铺、工坊,可以全部保留下来。但是,不得使用家奴做工,必须撕毁卖身契,改为雇佣契约。你家里的奴仆,也必须改为雇佣契约。可签三年五年,但最多只能签五年。契约期满,可以续约,若佣工不愿续约,不得阻拦其离开。”
“契约期没满,佣工就要走呢?”苏如鹤问道。
李佑解释说:“你们可以报官,让佣工赔偿违约金。违约金有限制,不得超出佣工的承受能力。”
苏如鹤点头道:“明白,你继续说。”
李佑又说道:“第三,你家里的土地,按户籍人口来算,每人只能保留两百亩。剩下的全部没收……”
“你疯了!”
苏如鹤猛然站起,指着李佑说:“你这样搞,得不了天下,天下氏族豪门会恨死你!”
“你听我说完,”李佑笑道,“如果愿意主动捐献土地,那么剩下的土地,十年之内免收田赋,二十年内田赋减半。每人保留两百亩地,够你们吃穿用度了,更何况还有店铺、工坊。”
苏如鹤怒气稍微消减,连连摇头:“佑哥儿,你这样真不行。我是无所谓的,我又不贪图享受。可别的士绅子弟呢?就拿苏如璋来说,他在洛阳花钱如流水,一件奇装异服就价值百金。你若杀到颍上县,他必然招募乡勇跟你打仗!”
“唉,大唐要亡了,你知道吗?”
李佑叹息道:“关东、关西民乱,朝廷清剿几年,农民军越剿越多。河南、河北、山东等地,也接连爆发民乱造反,特别是黄巢现在已经做大到处流窜。北地又有外敌侵扰,年年犯边。朝廷没钱,便增赋加税,百姓苦不堪言。你觉得,是不是到王朝末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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