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隆皇帝满脸阴沉,看向方才为贾家鸣冤,想要治死孙绍祖的那群臣子。
官阶较低的臣子、包括那几个御史纷纷跪下。
唯独王子腾跟尹追走上前来,捡起几张口供罪状来看。
王子腾同样面色大变,诚惶诚恐赶忙跪下。
尹追却瞠目瞪视着孙绍祖,怒声喝道:“孙绍祖,这是你龙影卫严刑逼供得来的罪状跟口供吧?谁不知你龙影卫刑狱之酷烈……”
“行了尹大人,你是怼我怼上瘾了是吧?”
孙绍祖不耐烦地直接将其言辞打断,“姓孙的只是无意间得知宁荣二府的这些奴才,依仗主子权势胡作非为,所以才让手下调查了一下。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所以我昨天封堵了这几个奴才的私宅,之后便将此事移交给了顺天府。
尹大人倘若觉着这些口供罪状,都是严刑逼供得来的,那也得问陈府尹,追着我不放,你是老糊涂老混球了吧?”
最后这句话,顿时让尹追老脸通红。
因为就在方才,皇帝还高声赞他头脑清醒,跟其他上了年纪的“老糊涂老混球”完全不一样。
偏偏孙绍祖直指他“老糊涂老混球”,那真是反手一掌打在了他脸上。
陈琨又何尝不是精明至极的人物?
立刻紧跟而上狠补一刀!
“尹大人,你若是觉得这些口供罪状,是我姓陈的严刑逼供得来,那就请陛下派人前往顺天府监牢,给那几个人犯验验伤势,如何?”
尹追更是无地自容。
睿隆皇帝冷冷地瞅着尹追不语。
尹追纵然脸皮厚到如城墙一般,到最后也撑持不住,只能“扑嗵”跪倒,以头触地,颓然说道:“老臣……实实老糊涂了,还请陛下治罪!”
睿隆皇帝心里痛快,脸上却依旧冷漠,理都不理尹追,而是转向贾赦贾政冷笑连连。
“若非孙爱卿发现端倪,将你贾府的这些恶奴揪了出来,只怕不久之后,你宁荣两府,就要因这些恶奴犯下的累累罪行抄家灭门!
你们不说感激孙爱卿,反而纠合亲朋故旧以怨报德想要治死孙爱卿,你们自己说说,你们到底是瞎了眼睛,还是本身就心怀阴私,昏昧不明?”
“微臣瞎了眼睛,未能辩清孙大人好意,实是罪该万死!”
贾赦贾政同声认罪,以头碰地“砰砰”作响。
孙绍祖忽然笑道:“昨儿这位赦大老爷,还为那几个奴才撑腰出头,说那几个奴才所作所为,皆是他指使的呢!”
贾赦大惊失色,更是叩头如捣蒜一般。
“奴才该死!但奴才……昨儿只是一时气恼,逞了几句口舌之能!但求陛下明鉴,下边这些奴才们犯的事,微臣实实的不清楚呀!”
他一时自称“奴才”,一时又自称“微臣”,明显已经惊慌失措口不择言了。
睿隆皇帝愈发厌恶,转头看向三位阁臣。
“三位爱卿,你们觉得该如何处置宁荣二府的这些糊涂虫?”
三位阁臣也都看过了那几份口供罪状,耳听皇帝发问,李怀上前说道:“宁荣二府几个主子识人不明,导致府里奴才们仗势欺人罪行累累。
但,宁荣二府祖上终究曾有大功于我大炎朝,还请陛下从轻发落!”
“还请陛下从轻发落!”
王子腾跪在地上高唱一声,再次重重叩头。
与宁荣二府交情较深的几个武勋,也都出班为宁荣二府求情。
皇帝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尹追。
“尹爱卿,你年纪虽长,却最是清醒不糊涂,你来说说究竟是孙绍祖有罪呢?还是宁荣二府有罪?”
尹追一张老脸已经羞成了猪肝色,哪还有脸张口分辩?
只能叩头说道:“臣实实老糊涂了,还请陛下圣躬独断!”
“好一个圣躬独断,果然尹爱卿最是清醒不糊涂啊!”
睿隆皇帝哈哈一笑,陡然间面色一沉,再次看向贾政贾赦。
“看在你贾家祖上有功的份上,朕今天暂且轻饶了你们!……大宗正,且把荣国府一等将军的爵位,降低一等至二等将军。
日后再有过错,一并重惩!滚下去吧,朕看见你们就心烦!”
宗人府大宗正立刻出班领旨。
贾政贾赦大惊失色,然而皇帝震怒,他们若是不知好歹,还想保住一等将军的爵位,只怕老兄弟俩的性命,今儿都要交代在这奉天殿上了。
老兄弟俩只能山呼万岁,爬起身来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退出奉天殿。
方一走出奉天殿,贾政就忍不住泪落如雨。
……
奉天殿内,以尹追跟王子腾为首的几个方才攻讦孙绍祖的大臣,依旧跪伏地面。
但皇帝依旧对这几人不理不睬,只问徐青跟高谦。
“之前朕问你们,孙爱卿创建的新式记账法,既然你们也认为功在千秋,那么朕赏他一个伯爵当,你们认为他承不承担得起?”
此言一出,两位阁臣尚未回话,孙绍祖已跪在地上,叩头说道:“微臣年纪尚轻,况且这新式记账法委实没有耗费微臣太多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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