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步?"钟会冷笑,"当年官渡之战,曹公霹雳车能掷三百斤巨石,尔等竟退步至此?"
阵前督造的将作大匠伏地颤声:"剑阁山道狭窄,霹雳车已是改制缩小..."话音未落,钟会挥鞭抽在舆图上:"午时前若不能破城,提头来见!"
二十架霹雳车在晨雾中现身。这些攻城器械高约三丈,抛竿用整根铁力木制成,绞盘缠着浸油麻绳。士卒们正将裹着油布的巨石装入皮兜,突然有人惊呼——石表隐约露出凿刻的"汉中"二字,竟是十年前曹真伐蜀时遗留的飞石。
姜维独立谯楼,手中两枚永汉五铢钱在垛口摆出坎离卦象。寒风吹散他鬓角霜雪,露出眼角细密的纹路——那是三十年疆场风霜刻下的年轮。
"大将军,魏军霹雳车已就位。"阿莱娜捧着西羌秘制的"千里眼"(注:单筒望远镜雏形,用冰玉磨制镜片),镜筒忽地凝出白霜,"抛竿仰角约三十度,绞盘转数..."
"七转半。"姜维截断她的话,指尖在青砖划出抛物线,"落点当在戊字垛口。"他忽然抓起铜钱往地上一掷,两枚钱币竟嵌入砖缝组成爻象,"传令!让巴图尔把滚雷石推入辰位暗槽。"
城墙内侧,西羌工匠们正将包铁圆木装入滑轨。这些圆木长六尺、径一尺二寸,两端镶着三棱铁刺,通体用桐油浸泡七日。老匠人巴图尔摸着圆木上的凹槽:"大将军当真神算,连魏军投石落点都料准了。"
辰时正,第一颗火石撕裂晨雾。三百斤巨石裹着烈焰划出弧线,眼看要砸中戊字垛口,城墙突然凹陷!
"放!"
巴图尔挥斧斩断绞索,三根滚雷石从暗槽激射而出。包铁圆木在半空与火石相撞,燃烧的碎石如天女散花,反扑霹雳车阵。杜预的紫貂裘沾上火星,惊得滚落车驾:"姜维怎知我军投石轨迹?"
钟会铁青着脸望向城头,却见姜维正在整修垛口。七星剑鞘点过之处,工匠迅速填补砖缝——方才的凹陷竟是活动城墙!
"第二阵!火油石!"钟会佩剑出鞘。
二十颗空心陶罐取代了巨石。这些陶罐内储猛火油,外缠浸油麻绳,点燃后宛如流星坠地。姜维瞳孔骤缩——他认得此物,四十年前陈仓之战,郝昭便是用此物焚毁诸葛亮云梯。
"取沙袋!覆湿牛皮!"
守军刚布好防火阵,异变陡生。第七架霹雳车的陶罐突然凌空炸裂,燃烧的猛火油如金蛇狂舞,竟将相邻三架霹雳车引燃。原来姜维早令神射手潜伏在箭楼,专射陶罐麻绳结点!
"井阑上前!"钟会几乎咬碎银牙。
三百架井阑如移动森林般压向城墙。这些攻城塔高四丈,外包生牛皮,云梯顶端的寒铁钩泛着幽光。杜预捋须轻笑:"此乃改进型'狼牙钩',入砖三寸难拔..."
城墙上,姜维轻抚某块凸起的青砖。砖面阴刻的"汉"字已被磨得发亮,这是诸葛亮重修剑阁时留下的暗记。他忽然屈指叩砖三下:"开天门!"
轰隆巨响中,十二根青铜巨臂从城垛探出。每根巨臂长两丈,装有三十六支破甲箭的轮转箭匣。羌族力士喊着号子转动绞盘,机括声如闷雷滚过城头——这正是诸葛亮遗稿记载的"元戎连臂弩"!
第一波箭雨覆盖时,魏军还以为遭遇寻常弩箭。直到井阑生牛皮被三棱箭轻易撕裂,士卒才惊觉此箭不同——箭头呈螺旋状,箭杆用硬柘木制成,专破重甲!
"换狼牙箭!"姜维剑指中军。
第二波箭雨竟是特制响箭,箭尾铜哨发出凄厉尖啸。井阑内的魏军被音波震得耳鼻出血,更可怕的是箭簇带倒钩,中箭者无法拔箭,活活流血而亡。
阿莱娜的白熊氅在箭雨中翻飞,她率三百弩手专射井阑枢轴。当第七架井阑轰然倒塌时,终于露出致命破绽——这些攻城塔为求稳固,底部竟未设护板!
"倒金汁!"
滚烫的粪汁混着毒盐倾泻而下,魏军的惨叫惊飞寒鸦。钟会望着溃退的井阑阵,突然夺过鼓槌:"亲卫队!架云梯!"
未时初,第一架云梯钩住城墙。寒铁钩深入砖缝三寸,蜀军连砍十余斧竟纹丝不动。姜维推开士卒,七星剑顺着砖缝一挑一拨,云梯轰然坠地——原来钩爪暗藏机簧,需以巧劲破解。
"大将军!西墙告急!"
姜维奔至西墙时,正见魏军牙门将攀上垛口。他抄起架在火盆上的铁戟横扫,戟刃过处,三颗人头飞落城下。热血溅在脸上,他忽然想起四十年前的天水城头——那时他还是魏国中郎将,如今却成了汉家最后的屏障。
"死战!"
老卒们抱着魏军滚落城墙,少年兵用牙齿撕开敌喉。阿莱娜的银刀卷刃了,就抢过敌矛继续厮杀。当钟会鸣金收兵时,剑阁城墙已成了血肉磨盘,垛口挂满残肢断臂。
申时末,姜维倚在谯楼柱下包扎伤口。阿莱娜默默递上水囊,水中混着止血的田七粉。城下魏军正在焚烧尸体,焦臭味随风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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