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显并不知道,这当中本就没有什么周密的计划,三个人谁也不是他这般官场上几十年的,全凭着“做不做成也要做”的心,战胜了刘青显等众,本就漏洞百出的谋划。
只要不是正当的行为,就算计划的在周密,也总有人会为了更大的利益倒戈。
“三恒?”
“三恒,叫你家小姐下来。”
屋内没有传来该有的回应,一个不好的想法当即就在刘父脑海中生成,皱着眉推开门的一刹那,刘父看到了真正意义上人去楼空的屋子。
一夜的时间,已经足够三恒收拾好东西,带着父母离开刘府。
而刘青显治下的本事也并不好,靠的不是利益,便是权力,守门的人有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三恒只要想到个合理的借口——比如,给府上采购节庆所需。便能轻而易举的带着装扮成丫鬟、仆人模样的人,从刘府溜出去。
等问到守门下人的时候,刘青显得到的答案就是这样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借口。
“小的想,这边是端午了,既然是府中的老人……”
刘青显的怒火没处可去,想要把眼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拉下去打,一张口却发现自己几乎已经说不出话。
害怕?刘青显走到这一步,哪里还有什么害怕可言。
不怕?刘青显也是个人,是人其实都是怕死的,尤其是自私的人为了自私的事——偌大一个刘府,这么多金银财宝还藏着,刘父也不敢大张旗鼓的使用……怎舍得这个时候一命呜呼?
装作若无其事的把人赶了出去,刘青显卸下一口气,直接便跌靠在了书案上,抬起头看着原本放了信的架子,说不上是后悔,还是懊恼的情绪漫上心头。
“呵,倒是被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耍了!”
“姣安儿,你当真是好狠的心。”刘青显目光里闪过一丝阴毒,“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你掐死,从旁支过继来一个男孩儿。”
原本指望着刘姣安能够嫁个好人家,将刘家再往上推一步。又在发妻满头冷汗的时候,为了如今算来虚无缥缈的爱情片刻动心,这才留下了那时候的女婴,如今的姣安儿。
刘青显后悔了。
女儿家有什么本事入仕?乡风里耕读传家,女儿家两件都做不好,原本就是对家族无用的存在!
早知道,就该将姣安儿掐死在襁褓之中。
心头念的明明是女儿的昵称,刘父心头想的却是早该杀了刘姣安以绝后患。
便也难怪这官升得越来越高,轻而易举就变了心。只不过是邪恶的种子早就根深蒂固……
分明也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没了翻盘的机会,刘青显还是不肯认输,于是这“程见微”便成了刘青显仅有的翻盘机会。
刘青显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抬头望向半开的书房门——门外不知何时悄然落了雨,滴滴答答的,敲在人心上,是一种很令人焦躁的节奏。
密密麻麻,杂乱无章。刘青显想要躲开这种声音,关上了书房门。
昨夜的蜡烛早已经熄灭,雨天的晦暗和紧闭的书房门让屋子里变得更黑了。
可是刘青显想要躲避的雨声依旧“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在刘青显耳边回响。
门开门闭,门外的雨渐渐停了,原本天上的阴郁落到了刘青显的脸上。
天光彻底大亮,阳光照开了昨夜的灰云,越来越淡,越来越散,终于只剩下薄雾一样的一层,还挂在青天上……
只是屋子里的阴影更暗了。
“程见微,探花郎……程大探花,你需知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道理,更何况,我这刘府如今还没被清算。”
程衡当然听不见刘青显的话,此时还在官道上策马,眼见离着徽州府的地界已经近了,便决定下来走走,缓解一番被晃的几乎要散了架的身子骨。
天无片云,青山相邀,程衡一路上的疲惫都被扫去了大半,有心情抬起头来看看天,看看地,看看青山,看看看得不甚清晰的青松、绿树、芳草……
然后,继续行路。
天至晌午,程衡腹中饥饿,不得不又一次停下来寻找些吃食。
“小姐,我们也买些吃的罢。”
白日里的官道上还是安全的,来来往往的人足够保证两个人的安全,刘姣安和清淼一夜未眠,走到这个时候却还精神。
“也好。”
熟悉的声音传到耳边的时候,程衡还有些不相信。抬起头四下里望了望,看到一对相互倚靠着的身影,其中一个像是刘姣安。
“大人的马已经按大人要求喂好了草料,不知道大人可还有什么需要的?”
程衡如今不那么缺银子了,出手还是大方的,刚才给了赏钱,如今这店家来了,多少存了邀功的意思,想要和程衡再讨一些赏钱。
这些人在官道上,生意做的好,挣的钱可并不少。程衡其实是不喜欢这种油嘴滑舌的,可程衡又向来是个面子薄的……
舞台上有多能放得开,舞台下就有多不善于拒绝人——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一句“同学”,就撑到了演戏当天,沉浸剧的承接方彻底爆出大雷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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