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就是捡到一个人,又捡到一个人,把他们的故事尽量写得更紧凑些。”
原本被雨压抑下来呃气氛随着程衡带起来的笑声一道彻底破开,一旁的荷花似乎趁着这时机又偷偷的往上钻了钻。
周遭的夏日没有一点安宁的时候,雨声停了就有蝉鸣,蝉鸣未静,又和蛙声……直到又是早起的鸟儿飞上枝头,一声声鸟叫日复一日的唤醒还在沉睡着的人。
这样的日子直等到了枝头青涩的柿子树换去了满庭芳菲。程衡也快是时候离开私塾,踏上科举的路,刘姣安此时坐在主位上,给另外两个人计算着这些日子的盈余。
管殷家境算是不错,从小就没有怎么体会过缺钱的感受。程衡家里条件也不错,到了大学自己还偷偷去做点兼职,凭自己能力挣来的钱,就是程衡在桥头敢回绝那个老板的底气。
于是两个人对于攒钱和开支都没有什么概念,财政大权自觉的交给了刘姣安。
“其实你们两个人如今的收入比我多上不少,若是你们……”
“刘姑娘就不要自谦了,这钱要是放在我们手里,早就已经不知去向。”程衡和管殷有一点一直是有共鸣的,可以相信亲近的人,却不敢相信自己能够控制的了自己的惰怠和随意。
“那我却之不恭了。”
从小就是按照大家闺秀的身份养起来的,刘姣安对于管账这件事当然擅长。徽州又是徽商故里,经商、算账,每一笔都可以发挥它最大的作用。
“这钱算来刚刚好。”刘姣安并不敢相信这一路上的安全,于是为了保命,宁可把这钱给到商队,留下个进京兑换的凭证。
程衡即便不懂这个中缘由,也熟悉有一出京剧《乌盆记》,讲的就是一个商人借住被害,骨肉被和进原料烧成了一个乌盆,而后在包拯面前申冤的故事。
除去这些凭证外,刘姣安又额外交给程衡一个口袋,里面叮叮当当,想是有不少零钱:“额外的这一些,是备着你路上需要打通关系时候用的。”
一切都打点好了,程衡便在这三五日内出发。
“你手中有钱,便不必和人结伴而行,免得路上生了矛盾,也是得不偿失。”父亲那些年断案的卷宗里,小小的刘姣安看惯了人心的恶,却依旧想尽了办法保存着自己对待一切的善意。
“明白。”
程衡平日里是不愿意听这些絮絮叨叨的,可身处他乡,要是想活命,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多听、多看”,就像是程衡自己去书写一个未曾接触过的剧种的时候,首先要做呃也是“多听、多看”。
人生如戏,这一点就已经十分明了。
“徽州多清官,但愿你能够不负先贤。”管殷的话显然并不是想要提醒程衡什么为官之道,只是简简单单的告诉他不要忘记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赵高指鹿为马,有的人嘴里,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可这徽州的粉墙黛瓦却是说不了谎的,做不到“留取丹心照汗青”,也应该能够做得到不与世俗同流合污。
“那是自然。”
“山人,山人,有一封教坊来的信。”
“信?”除了凌霄,管殷想不到还会有谁要寄信来找“殷云山人”,“是凌霄的么?”
“不,不是。”来送信的人显然被管殷的话说的一愣,“不是凌霄姑娘的。”
“不是凌霄姑娘的?”这下倒轮到管殷想不明白了,匆匆忙忙站起身,走到门口把信结了过来。
娟秀潦草的字体依稀可以见得上面并没有几个字,几乎不用管殷拆开,就能将里面写了什么猜个大半。
“此行有险,莫赴春闱。”
八个字把管殷看得浑身一震——寄信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又是怎么认识的自己。
“这信是哪里来的?”
“教坊送来的。”送信人觉得很是奇怪,方才自己就说过这信是教坊送来的,难不成说殷云山人一个字也没有听见不成?
“那人可有什么额外的话要说?”短短的八个字里藏着的信息量太大,管殷并不敢赌这一场背后藏着怎样阴谋。
“没有。”
察觉到管殷的情绪不对,刘姣安先一步回过了送信人,又拿出几个铜板来权当谢意:“你回去吧。”
静下来,那一张不大的纸就被摆在了书桌上,三个人围在一起,开始思考这送信人是谁。
“谁会知道你要科举?”除了凌霄,这件事就只有刘府和三恒知道。
“如果这背后真的有什么阴谋,这人知道了又为何要提醒我们?”
是内部出了矛盾,又或许单纯是因为这教坊里面人多口杂,最容易听见各路消息?
“这字想必是个女人写的。”刘姣安见过父亲的字,见过那些卷宗上的字,也见过程见微的字,这字分明是没有专门练过的,甚至一些笔画的前后顺序都是乱的……
“那你还要不要去?”
“去呗,又能怎么样?”程衡对此不以为意,“总也不会有人敢偷偷杀……哦,他们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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