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成了这样?”管殷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游走,一时间琢磨不清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夫人,三恒有错,夫人不要赶三恒走。”
看着就这样直挺挺跪在自己面前的三恒,管殷愣了,刘姣安也不再回避,两个人的目光像是重达千钧一般,重重的落在了三恒身上……
“快让孩子起来罢!”程衡这一边,同样面临着一样的窘境。
比管殷好一些的,无非是程衡在舞台上跪过,也见过旁人跪——当然,也没少在良辰吉日跪在财神殿,又或者遵从古制开演之前拜拜台。
但程衡还是习惯不了这种明确区分“高下”的礼节,尤其是面前的孩子只是捅了个篓子,刚好自己做过来“凑热闹”,因为一个没有真正起过意义的身份被行此大礼的时候,程衡恨不得直接和对面来个“夫妻对拜”。
当然,程衡忍住了自己的抽象,选择把眼前的应盛先扶起来。
“先生,这两日家里闹出些事来,鄙人已经教训过犬子……还望先生不要因为犬子这段时间的行为动气。”
“我无事,只是孩子年岁也不小了,总该在外人面前留些面子。”同样年纪的时候,程衡已经希望身边的人能够顾及自己的面子了,应盛也一定是一样的。
可是应盛显然并不打算买账。
“我不需要你求情。”一个老古板的教书先生,嘴里面说出来的不是之乎者也,就是忠义孝悌,应盛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先生。
只是父亲说,要想出人头地,必须跟着先生学习……
“你自己若是能够当官,你自己还来当什么教书先生?”应盛甩开了程衡来扶自己的手,倔强的别过头去,“更何况,你连个夫人都没有,你哪里知道什么叫做爱情,什么是自由婚姻?”
“混账!”应父被逼的当着外人的面骂人,回过神来的时候还得给程衡一个抱有歉意的眼神。
眼前这个混小子前几天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也就算了,到如今还要得罪了先生——那新式学堂有什么好的?谁知道那一天会不会也成了那些被杀头的?
家里面的人丁不算兴旺,别看应父这个时候对应盛连打带骂,但心里面归根究底是“恨铁不成钢”,既希望儿子将来有出息,也希望儿子能够好好的活着。
“爹,谁知道你和娘是真爱,别人都说当年娘是噗不得已嫁给你的……明明娘的性子是那种……”
“混小子,你给我闭嘴!”
教书先生再如何也是外人,哪里有指着自家父母的性格说给外人听的,应雪信现在恨不得能够把自己家儿子的嘴堵上!
“爹,我知道你和娘是真爱就好了,不然的话我肯定让娘重新再找一个。”
应盛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下弄得母胎单身的程衡都有点呆不下去了。毕竟写剧本是一回事,看着旁人在自己面前秀恩爱,听着一个不大点儿的孩子“口出狂言”更是另一回事!
“闭嘴!”应雪信没有舍得再打孩子,只是气得自己直跺脚。
家里面是开药铺的,亏得应雪信这些年调养的好,不然就这一个儿子就足够给应雪信气出中风十回八回的……
应盛还在拱火,程衡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今天的目的也达不到了,连忙趁着前者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之前开口:“我这次来倒也不是为了旁的,应盛这孩子有自己的想法。”
“在我这里也未必能够专心的学下去,倒不如他自己回家休息休息……总不好要私塾里的学生们都参与到应家的家事里面来。”
“全听先生的。”应雪信知道程衡这是不愿意教应盛了,也没有强留。
闲谈过后,应雪信夫妇两个把程衡送出了家门。
有夫人在侧,应雪信自己也终于安定下来,宁了宁神,目光落在还跪着的儿子身上:“起来吧。”
“夫人……”
不用应雪信说,做母亲的当然担忧儿子的身体,已经准备好了药,给应盛揉了揉膝盖:“等你说便晚了。”
当着儿子的面,夫妇两个人难得没有拌嘴,只是做母亲的宁瑶笙到底忍不住开口:“早便说过,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不强求他们必须成什么样子,到如今你还是……”
目光落在应雪信略带苦涩的眉宇之间,宁瑶笙也知道前者为什么忽然起了对儿子要求的心。
一则是因为这天下在乱,总得有读书人为了这天下谋个未来,应雪信不求儿子做出多大的改变,总希望到时候不成那人人唾骂的蛀虫。
二则是家中的药铺生意愈发不好,且不说那些洋药,连应雪诚、宁瑶沉夫妇二人的店都比自家的更有市场……
“盛儿,爹娘只想你好好的活着,并不求你当什么官。”
“但书本上的道理你总应该懂……你也该知道那东洋,那些个……”
“你不应该信他们的谎言,你若是去学他们的医,岂不是灭了祖宗之道?若是他们有心祸害,你学的医,就成了杀死同胞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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