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捧着鎏金暖手炉欲言又止,眼见小太监们正将筱悠最爱的青玉莲纹踏凳往外抬,终是颤巍巍跪在浸水的金砖地上:“四爷三思,这池子福晋孕中常在此喂锦鲤......”
“这个池子与小皇后腹中龙气相冲,不能留,不能留,否则龙胎恐难长大。”空间中小灵摇着脑袋郑重地说道。
“填了!”胤禛挥袖扫落石案上的越窑秘色瓷盏,碎瓷溅入池中惊起一尾红鲤,“即刻改作药圃,凡池中物什……”他忽然顿住,盯着随波沉浮的碎瓷片,“除了锦鲤,统统找个地儿埋了,锦鲤找个鱼缸养着。”
朝阳初升时,最后一抔带着腥气的淤泥被夯入地下。连夜向慧心大师求来填池方法。胤禛亲手将玉如意放入紫檀木匣,八宝嵌螺钿的匣面映着如意头那抹血沁。工匠头子跪呈《营造则例》,胤禛朱笔在“镇物”条目旁批注:埋深九尺九,匣底垫七星钱,覆以雄黄朱砂各三斗。
三日后药圃初成,阡陌纵横的田垄间立着十二座琉璃暖阁。南边栽着从长白山移来的千年野山参,北面种着岭南进贡的肉苁蓉,最当中三畦赤血参泛着玛瑙光泽,根须间隐约可见灵泉水凝成的霜晶。筱悠扶着填池时特意保留的曲廊栏杆,见胤禛正弯腰为药苗系上五色丝绦,那是钦天监算过的安胎结。
“福晋您瞧。”刘嬷嬷指着东墙根新砌的龟背锦地纹花墙,“四爷特意命人将荷花池的太湖石垒在此处,说是有镇煞聚气之效。”石缝间探出的忍冬藤缠着鎏金风铃,风过时带起阵阵药香。
胤禛转身见筱悠立在廊下,忙将沾泥的麂皮手套丢给苏培盛。晨光中她珊瑚扣子松了一粒,露出颈间那道结痂的伤痕,教他想起那日慈宁宫飞溅的血珠。
“这是鬼臼,解百毒。”他引她至一丛紫茎白花的药草前,叶片上的晨露泛着奇异蓝光,“每旬需浇三次水,叶汁可验饮食。”说着掐下一瓣掷入银碗,清水霎时化作墨色。
筱悠抚过叶片上细密的金线,忽觉腹中胎儿轻轻一颤。自填池那日起,这种奇妙的感应便时常出现。她望向正在修剪赤血参枯叶的胤禛,他朝服下摆还沾着苗圃的泥点,与月前朝堂上那个冷面阿哥判若两人。
暮春的雨又落下来,胤禛撑开油纸伞将她拢入怀中。伞骨是填池时拆下的湘妃竹,伞面画着荷花池旧景,题着鱼戏莲叶间的诗句。雨滴打在赤血参叶上,竟发出编钟般的清越声响。
“那日你昏迷时,我听见孩子在哭。”胤禛突然开口,指尖抚过她微凸的小腹,“不是婴孩的啼哭,倒像是......”他顿了顿,将后半句咽回腹中。那哭声分明与前世弘晖溺亡时的呜咽一模一样。
筱悠攥紧他冰凉的手,目光落在西墙新供的送子观音像上。鎏金佛龛里,观音手中的莲蓬缺了一籽:正是那日摔碎的翡翠镯上抠下的玉髓。
晚膳时分,苏培盛呈上刑部密折。胤禛就着赤血参茶阅毕,冷笑一声将折子掷入炭盆。火舌卷起“德妃”、“珊瑚”等字眼时,筱悠瞥见“巫蛊”二字在灰烬中狰狞扭曲。
“明日我要随驾巡视永定河。”胤禛为她舀了勺茯苓乳鸽汤,“药圃东南角的琉璃阁设有机关,若遇急事...”他忽然握住她执汤匙的手,“把赤血参叶含在舌下。”
更漏滴到子时,胤禛仍在书房誊抄《地藏经》。狼毫笔尖忽然一顿,墨汁在“无间地狱”四字上晕开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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