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孙休,字子烈,素有贤名,为人温和恭谨。在虎林居住期间,曾于一夜梦见自己身骑巨龙,翱翔于九天之上,回首俯瞰大地,却不见龙尾,不由得从梦中惊醒,心中甚是惊疑。次日,孙楷、董朝二人便奉孙綝之命,前来拜请他返回建业,继承大统。孙休自知此行吉凶未卜,然君命难违,只得应允。
一行人行至曲阿县地界,忽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自称姓甘,名休,跪于道旁,叩头进言道:“殿下此行,关乎国运。然事久则生变,兵贵神速,还请殿下速速起程,切莫耽搁,以免夜长梦多。”言罢,便叩首而退,不知所踪,仿佛是“天意示警”一般。孙休谢过老者,心中更是疑虑。
行至布塞亭,孙綝之弟,武卫将军孙恩,已率领着皇帝仪仗车驾,在此等候迎接。孙休深知孙綝权势熏天,不敢托大,婉拒了乘坐皇帝车辇的礼遇,只是乘坐一辆普通的小车,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进入建业城。沿途百官,皆在道旁跪拜迎接,孙休亦慌忙下车,一一还礼,尽显其“谦恭之态”。
孙綝亲自出宫迎接,扶起孙休,请其入大殿,登御座,即皇帝位。孙休再三推辞谦让,言自己德薄能鲜,不堪当此大任,方才在群臣的拥戴之下,勉强接受了玉玺。
文武百官朝贺已毕,孙休大赦天下,改元永安元年。加封孙綝为丞相、荆州牧,总揽朝政大权,其门下兄弟子侄五人,皆被封侯,并分别执掌京师内外禁军兵权,权势之盛,已然凌驾于皇帝之上,真正做到了“权倾人主”。其余文武官员,亦各有封赏。又追封其早逝的兄长之子孙皓为乌程侯。吴主孙休深知孙綝的“骄横之心”与“篡逆之迹”,对其表面上恩宠有加,言听计从,然内心深处,却时时刻刻在防备着他,君臣之间,早已是“同床异梦”,充满了猜忌与杀机。而孙綝则因大权在握,更是骄横跋扈,不可一世,其“嚣张之气”比之当年的董卓亦不遑多让。
永安元年冬十二月,孙綝置办了丰盛的牛酒等礼物,入宫向吴主孙休上寿。孙休心中厌恶其为人,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孙綝的贺礼。孙綝自觉受到了怠慢,勃然大怒,竟直接将那些牛酒拉到了左将军张布的府上,与张布等人一同宴饮。酒过三巡,孙綝已是半醉,借着酒意,对张布发泄道:“想当初我废黜那会稽王(孙亮)之时,满朝文武,有多少人劝我自立为帝!是我看当今天子(孙休)还算贤明,才拥立了他!如今倒好,我好心好意前来为他上寿,他竟敢拒我于千里之外,简直是将我视如草芥一般!哼!我迟早要让他好看!让他知道知道,这江东的天下,究竟是谁说了算!”其“狂悖之言”与“不臣之心”,已是毫不掩饰。张布听了这番话,吓得魂不附体,只是连声称是,不敢有丝毫反驳。
次日,张布便入宫将孙綝所言,一五一十地密奏给了孙休。孙休闻言,更是惊惧万分,日夜难安,时刻担心孙綝会对自己下毒手,其“帝王之位”已是岌岌可危。
数日之后,孙綝果然开始有所动作。他派遣心腹中书郎孟宗,调拨了中军大营所统辖的一万五千名精锐兵马,开赴武昌屯扎,名为加强边防,实则意图控制长江上游要冲,为日后举事做准备。他又将武库之中储存的大量兵器铠甲,尽数搬运出来,装备给这支军队。
将军魏邈、武卫士施朔二人,皆是忠于孙氏的旧臣,见孙綝如此明目张胆地调兵遣将,搬空武库,其“篡逆之迹”已是铁证如山,便一同入宫,向孙休密奏道:“启禀陛下!孙綝调动精兵出屯武昌,又将武库军械尽数搬空,此乃谋反之兆!若不早日图之,江山社稷危矣!”
孙休闻言大惊,急忙召来张布商议对策。张布奏道:“陛下,如今朝中忠义之士,多被孙綝排挤剪除,能与之为敌者,寥寥无几。然老将丁奉,计略过人,忠勇兼备,且深得军心,其‘威望之气’尚能与孙綝抗衡。陛下若能得其相助,或可扭转乾坤,为国除此大害。”
孙休深以为然,当即便密召老将丁奉入宫,将孙綝的种种不轨之举,以及自己的担忧,详细告知于他,并恳请丁奉出手相助。
丁奉听罢,须发戟张,虎目圆睁,其“忠烈之火”熊熊燃烧,慨然奏道:“陛下宽心!有老臣丁奉在,绝不容此等奸贼祸乱我大吴江山!臣已有一计,可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此国贼一举擒杀,为国除此大患!”
孙休闻言大喜,急忙追问是何妙计。
丁奉附耳低言道:“陛下,来日乃是腊月初八,依我大吴习俗,当于宫中设宴,大会群臣,以贺佳节。陛下可依例行事,下诏召孙綝及其党羽入宫赴宴。宴席之上,臣自有安排,必能手到擒来!”其“定计之从容”与“必胜之信心”,令孙休大为心安。
于是,孙休与丁奉、魏邈、施朔、张布等人,一番密议之后,定下了腊八宫宴擒贼之计。由丁奉、魏邈、施朔负责宫外的兵力调动与埋伏;张布则为内应,负责宫殿之内的接应与配合。一场针对权臣孙綝的“鸿门宴”,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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